“那……那費鳴……要怎麼辦啊?”貝思恬眼眶裏頓時積蓄滿了淚水,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那麼紅著眼問他。

是啊!

費鳴怎麼辦?

小時候,費揚沒了母親,一個人躲在園子裏哭,後來啊,父親娶了韓雪晴,可是在婚後不過三天的時間,她就將自己的全部資產移去了海外。

當時的費鳴,也不過才五六歲的光景。

這一走就是二十餘年,逢年過節,除了電話視頻,韓雪晴他再沒有出席過費鳴任何的人生階段。

貝思恬是知道的,費鳴有多羨慕那些放了學,就有母親在校門口等著,接過他們書包的人。

是啊,他也是知道的。

“我來說。”

別開視線,低沉的嗓音響起,每一個音調都好像壓在喉嚨裏麵。

他們兄弟啊,好像都還是一樣的慘!

到了醫院,人已經被送進了太平間。

從頭至腳都罩著一塊白布,費揚沒有讓貝思恬跟著他進去。

偌大的空間裏,除了頭頂有些黯淡泛黃的燈光之外,就隻有中央橫放著的一張鐵床。

就那麼愣愣地站在那裏,說恨嗎?也不盡然。

至少,那些繼母苛待繼子的事情他一次都沒有遇到過。

但是當年的車禍,線索卻全都斷在了丹尼爾那裏,而這送走他的人,就是她。

半晌,費揚才將手從大衣兜裏拿了出來,雙手交疊位於腹側,腰身緩緩的彎了下去。

他想,他不愛她,也不恨她。

當年,他母親垂危,他永遠都記得那時的她領著一個比自己小不了的幾歲的孩子,拘謹的站在門口,那雙眸子,繞是才七歲的他也看的一清二楚,那裏麵,滿滿的愧疚。

而他的母親依舊像歲月裏的記憶中那樣溫柔,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媽媽的好朋友啊。”

那時候的他啊,感受著頭頂的暖意,小小的腰身挺得筆直,站在那裏,一臉誠摯,“韓姨,我會照顧好費鳴的。”

可是,他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為什麼這個剛剛出現的孩子會跟他一樣姓費……

曾幾何時,那個流著鼻涕泡的男孩也長得人高馬大,心思多了起來,這樣無形的隔閡,讓他漸漸疏遠了他的親弟弟。

可是說到底,他們二人當中也不知是誰心思率先多了起來,出了門,就發現太平間轉彎處走廊的椅子上的趙嫂。

同時趙嫂也看見了他,緩緩地站起了身子。

旁邊還坐著貝思恬,眼睛比自己剛剛進去時還要紅上一些,想來應該是哭過了,注意到趙嫂的異樣,順著視線看了過去,也連忙跟著站了起身,“趙嫂說,韓阿姨跌倒的時候,她看見宋汐雲站在樓梯口。”

這一幕像極了當初,宋汐雲栽贓嫁禍。

隻不過,是人物對換了而已。

趙嫂紅著眼,情不自禁的落著淚,剛將頰邊的眼淚拭去,下一滴就會緊跟著落了下去。

“夫人她……她……”

幾度哽咽著聲音,好像下一秒就失了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