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一陣咳嗽,李提山用手急忙擋住嘴,幾聲咳嗽,方顯他體弱多病的身軀,佝僂弓背。剛才的聲音洪亮,不過是氣急敗壞時的歇斯底的呐喊。要說動真格的,那李提山再也不是當然那個叱吒風雲的馬幫老大哥了。
然而,就這麼個不起眼的老頭,看上去老得於自己年齡特別不相稱。因為失去兒子李彀,造成白發人送黑發人悲慘經曆的煎熬,就個年頭,迫使李提山六十歲剛出頭的人,老得像七十歲老翁一般。雖然膝下有一雙女兒,可兒子的在父母親心目中的份量,豈能是女兒能替代的。盡管,女兒們很孝順。
他竭力是自己語氣變緩和“各位親戚朋友,原本,今日是俞樹立和趙為篩兩家人的孩子,結婚大喜之日。可蒼天不長眼了,偏偏選擇兩個孩子的迎親路上,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雷電交加中,我大侄子不信遭雷擊。那可不是什麼現世報,而是我大侄子於紅威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而那空中飛來閃電,當然選擇高處導電物質,於是......”
顧麗雅聽到這裏,趾高氣揚的用手指著趙鐵匠這邊的人“聽聽,你們這些人,好好聽聽。我們家於紅威不是遭雷劈,而是騎在馬身上,他在最高處。是撞上閃電了,是吾兒疏忽大意而已。路不平旁人產,趙鐵匠,你看到的禍殃可不是直奔咱們家來的。我,我還看到它從我頭頂路過呢!”
俞樹立緊跟著得勢不饒人的氣勢上來“諸位,你們聽聽,這可不是從我俞樹立家人嘴裏說出來的。他是誰?我想,你們大家夥比我都明白。我兒,是因為騎在馬身上,身居高處,於雷電交叉接觸。對我們老俞家來說,雖屬於天災人禍,但於你們背地裏議論的因果報應,是風馬牛不相及。屬於,以後啊,還請諸位口中有德,不要枉加評論。”
眾人一片唏噓,特別是趙鐵匠的親戚朋友們“既然不是禍殃惹的禍,也不是於紅威遭報應。請問,你們家是誰打了我們家大侄女,偏偏強加於她是命硬克夫,將你兒子克死。最終,打得她遍體鱗傷啊?把這人交出來,給我老趙家一個說法。你們家兒子遭雷劈,那是你兒子騎在馬身上處事不當。那我們家大侄女無緣無故被打,你老俞家有作何解釋?”
雖然趙為篩不擅於講話,大庭廣眾之下,更是滿臉徘紅說不出話來。但看他胸脯跌宕起伏,做弟弟的能不理解哥哥的此時此刻,心裏窩著一肚子火嗎?對俞樹立和他老婆顧麗雅沽名釣譽的一套把戲,趙為篩隻能生悶氣,還真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手段來對付他。
好歹,有兄弟姐妹五個撐得場麵,那路上騎馬飛奔而至的姐妹三人,正在快馬加鞭往這裏趕。小妹趙為殷騎在馬上,催馬趕上大姐趙為曦身邊說:“大姐,到了老俞家怎麼說?是直接問那臭婆娘,還是和大哥商量了再說。”
二姐趙為冪沒等大姐說話,岔嘴說:“啊喲,我大哥這個人,石頭壓不下一個屁。你指望他拿主張,簡直是癡人說夢,咱們就別為難他了,還是和二哥商量商量靠譜。再說了,大哥這個人,平時不擅長說話,心理陰影太大。你看他每一次回家,都說嫂子和李提山眉來眼去。嗨,一下子蒙起來,那牛脾氣上來,恐怕,誰也攔不住。”
大姐趙為曦揮舞馬鞭“駕”一聲說:“不找大哥,他受的委屈可多了。咱們姐妹幾個,今天去給大哥出出氣。趙曉燕,可是大哥大嫂的心頭肉。他們兩口子,總是人前背後誇他們家大姑娘,氣得二姑娘不行不行地。要我說,大哥應該考慮讓趙曉花找個上門女婿。那二姑娘在我眼裏啊,可比大姑娘聽話。”
“大姐,到了!”
“進去啊!將馬拴著!”
“走,甭管他俞樹立來什麼花招,首先,得給我們家趙曉燕一個說法。尚若他俞樹立做家三品,置之不理,那咱姐妹幾個也不是吃素地。”
蹭蹭蹭,姐妹三人徑直走到大哥麵前。剛好,聽到二哥和俞樹立在講話。嗨,這不正是我們姐妹三人在路上想要說的話嗎?三人互相對視著,臉上蕩起詭秘的微笑。但又立刻變得虎視眈眈的,望著俞樹立的家裏人。那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目光,看誰都噴射著箭也似的寒光。
看得俞樹立親朋好友,瑟瑟發抖“唉,大連襟,我說你今兒個就嘴上軟一點吧!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那趙鐵匠在咱們榆樹溝,可是個家喻戶曉老實人。你欺負他們家,榆樹溝人不服。還談什麼損失?人家大姑娘因為你兒子不在了,現在背著克夫名聲,嫁人都嫁不出去。”
麵對李提山助威,毀蒙舉明知道那李提山不會站在俞樹立的立場上講話。那還不是因為俞樹立在馬幫期間的所作所為,令所有人吐棄所致。
俞樹立聽得毀蒙舉一番話,心裏沉思片刻。他也知道,自從桑格多從吐蕃送來牛羊等吐蕃特產。知道是自己為了發點小財,冒充李提山,給桑格多下了套。事後,他做得並不過分。還是根據桑格多的意思,叫來李提山成交。
其實,心裏最清楚不過的李提山,他知道自己沒這個實力都活動其他老馬幫幾個人籌集資金,買斷桑格多的所有貨源。而桑格多,也不希望自己欠下賬目,給自己將來找麻煩。所以,俞樹立是沒有這個經濟實力,和活動力於李提山相抗衡。要不然,你以為俞樹立會主動讓給李提山老操作啊!
那是逼不得已。因為馬幫所有人,包括毀蒙舉也不會砸錢俞樹立。自古以來,大凡自私自利之心極致透頂的人,不會發大財。但擅長理財,精打細算的人,往往才是大富大貴。迫於無奈,俞樹立知道今天這個場合,自己失去兒子是大事。但老婆顧麗雅打了趙曉燕實屬欺負外嫁人。
他喃喃道起身,隨即打了個踉蹌。毀蒙舉見狀,急忙扶起他“李提山,今兒個這件事,我老俞家失子之痛眾所周知。夫人毆打趙曉燕實屬不該,我已經將人退回趙鐵匠。除此之外,你們還要我做什麼?好歹,趙鐵匠家還落得個健康的女兒。而我們家於紅威卻一命嗚呼,難道,不值得你們所有人同情嗎?”
說到這裏,俞樹立開始難受。語氣哽咽,話再也說不下去了。顧麗雅可急了,她急著告訴俞樹立“啊喲,老頭子,你還不知道吧,剛才趙鐵匠給我們家的三千兩紋銀,又被他收回去了。你說,這可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