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的光線很暗,屏幕上的沙簾在隨風飛動,漸漸歸於青黑。男女主隱隱約約的身影在青紗之後,疊疊起伏。
於休休鼻子差點噴血,“我……”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動作。
“沒事。”霍仲南凝重的表情,在一秒化開,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嗓音沉沉,低低的,涼涼的,落在於休休的耳朵裏。
“你……就這樣算了?”於休休組織不起語言,雜亂的思維,讓她有一種呼吸不暢,隨時可能暈過去的感覺。
“鍾南,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
轟!一聲巨響。屏幕上的色彩突然明亮,兩個人還籠在黑暗裏。距離很近,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霍仲南:“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不!”於休休突然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我是有意的,是有意的。”
她撲入他的懷裏,腦子空白一片,隻是本能地想去親近他。
啪!爆米花灑落一地。
她的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偏開了頭。剛剛刮過胡子的地方,有細微的紮刺感,於休休察覺到他的僵硬,那紮刺感就如同紮在心上。
“鍾南……”
他沒有說話,眸子黑沉深邃。
於休休慢慢收回手,尷尬得語無倫次。
“對不起。我確實……不是有意的。”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飛蛾撲火般拚盡了勇氣,終於在收回眸子的一刻,冷靜地挽回了尊嚴。
“我是想謝謝你的,守護。謝謝你對我的守護。是的,哥哥。謝謝。”
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覺得腮邊涼涼的,好像有淚水滑下來。
電影已經結束,沒有人進來。於休休低頭想去撿爆米花桶,慌亂的,疾快的,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手剛伸出去,被一隻大手抓住。
霍仲南把她拉起來,薄薄的唇在黑暗裏抿成了一條線,他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拖了起來,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
“你這麼壞,還需要我來守護嗎?”
於休休瞪大眼。
嚇住了!
她看不清他的臉。昏暗光影的霍仲南,眼睛黑亮,眼神仿佛帶著某種穿透力,有力的,凝重的,看得她渾身發軟。
電影院的設施有些陳舊,扶手的皮質黏黏糊糊,汗粘上去,十分難受。於休休死死攥著扶手,看霍仲南黑幽幽的臉,不敢吭聲。
“哥哥,我……”
“你這麼壞。是不是欠收拾?”他打斷他,越發用力,仿佛要捏斷她的手腕。
於休休瞪大眼,腦袋一片空白。
~
那天晚上回家,於休休睡得很晚,腦子昏昏乎乎的,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看手機,沒有看到霍仲南的消息,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失望。熬到天快亮了,勉強入睡,結果瞬間進入噩夢狀態。
夢裏的雨夜,那個撐著傘的姑娘,一遍又一遍地走向那幢大樓。她潛意識知道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去阻止一個跳樓的人,可是怎麼走都走不到地方。她丟掉傘,抬起頭,看向黑洞洞的天空,不透光,青黑一片。看不到頂,也看不到樓上有沒有那個人。
她很難過,在雨霧裏瘋狂地大吼大叫,像瘋子一樣,痛心的感覺十分真實。
嚇醒過來,腦門都是汗!
這什麼狗夢!
身體疲憊,又睡不著。於休休打著嗬欠下樓,把客廳裏的於家三口嚇一跳。
“乖女,你昨晚幹什麼去了?”苗芮拉著看她的眼睛。
“看電影啊。”於休休趿著拖鞋找吃的。
於大壯和苗芮對視一眼,心疼不已:“你這孩子就是心軟,隨便看個什麼電影電視劇都哭。看把你眼睛腫得……李媽,拿個冰袋給休休。”
李媽噯了一聲。
於家洲窩在沙發上玩遊戲,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她姐,“電影……怕是不想背這個鍋。”
苗芮:“你說什麼?”
於家洲壞笑:“我啥也沒說,就是昨晚遊戲玩得晚。看到我姐做賊一樣,滿臉通紅的跑回來……”
於休休回頭瞪了於家洲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