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想到自己爬了人家的床,內心羞恥,雙頰就又紅了幾分,但是神色還算淡定。
“我有個壞毛病,太困的時候,靠哪兒都能睡得著……可能,我迷迷糊糊的,就爬到床上去了。對不起啊,哥哥!”
“沒關係。”霍仲南點點頭。
末了,他望向床頭櫃。
“飯菜都溫著,你吃點。”
“噢。”於休休沒有拒絕,打個哈欠,坐起來,沒有霍仲南以為的靦腆和害羞,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樣的“爬床設定”,那動作自然得就好像她睡在這裏是理所當然,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幾點了?”
霍仲南不知道她在沒話找話,認真地回答:“看看手機。”
於休休點頭,拿過手機一看,“哇,我睡了兩個小時。鍾霖呢?”
霍仲南看她一眼,摁鈴,鍾霖進來了。
“霍先生。你有事找我?”
很懂事,很正經的樣子。
霍仲南沒有說話,於休休看著他,指了指那張病床,“我怎麼會睡在上麵的?”
鍾霖眼都不眨地說謊:“我不知道,我帶飯回來,你倆就睡在床上了。”
於休休:“……”
這話咋這麼大的歧義呢?
“咳!”於休休看他一眼,趕緊說正事,“鍾霖哥,那邊有消息嗎?”
鍾霖臉上浮起笑容,“有!可熱鬧著呢。霍先生這一死一生,不僅打斷了他們的陣腳,還讓那一群人,開始狗咬狗了。好玩!”
“狗咬狗?”於休休不解。
“有一部分人本就是牆頭草,不是真心投靠許宜海,一聽說霍先生搶救回來,就開始慌了,想要推卸責任,這不……”
他拿起手機,把微信翻給他們看。
“我已經收到幾十條關心霍先生病情的了。”
“關心不是很正常嗎?”
“關心是很正常,可是,關心順帶打小報告,自證清白,就不正常了!”
“呃!”
於休休明白了。
霍仲南一“死”,許宜海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他的行動,可是霍仲南突然又“活”了,他這邊亂了陣腳,那些跟著他的人,就更害怕了。大家都想甩鍋,紛紛的鍾霖,投石問路……
“在你們公司上班,真心累。”於休休由衷感慨,“還是我們公司好,有什麼矛盾,一頓火鍋就解決了。一頓不行,就來兩頓,沒有隔鍋仇。”
鍾霖朝她揚了揚眉頭,小聲問霍仲南。
“這許宜海,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吧?”
“當然!”霍仲南低啞一笑,“吃完東西,休休你早點回去。”
於休休大惑不解:“為什麼?”
霍仲南:“說不定,我還得死一死。”
於休休:“……”
~
深夜。
氣溫降了,一陣風吹來,沒有關好的窗戶哐當一響,驚得值夜的護士愣了一下,捂了捂口罩,推著車走得更快了些。
病房前的孤燈,發出慘淡的白光,將夜晚的寂靜拉得更長。妖風把護士的白色衣角撩起,白生生一片,晃得燈影婆娑,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懼。
她腳步很快。
一個人噔噔的,
鞋子在走廊上發出很重的回響。
她剛走到ICU,眼前突然一黑。
停電了!
她剛從兜裏翻出手機,背後就傳來一聲低嗬:“別動!”
“啊!”她叫了半聲。
背後有人低吼,“別叫,叫就捅死你。”
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後背,
棱角分明,如若利器。
護士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把門打開。”那人又命令。
護士照做。
“抱住頭,蹲到牆角去。”
護士不敢回頭,半聲沒有吭,乖乖蹲到牆角,那人似是滿意了,走到她的推車邊上,看一眼那瓶瓶灌灌,就著微弱的燈光環視一下病房的環境。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呼吸機蓋了大半張臉,身上的管子密密麻麻,床邊的儀器閃著詭異的光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像個活人,倒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看這情況,即使人還活著,也是時日無多了吧?他似乎不太明白那些人為什麼這麼著急,一時半刻都等不得,今天晚上就要送他上路。
於是,他略帶諷刺地笑了一聲,又往護士的後背踢了一腳。
“去!把他身上的管子給我拔了。”
護士肩膀一僵,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樣子,不肯去。
“不敢?”那人冷笑,拖著她走到病床。
床上的人,安靜得沒有一點活氣,就像沒有呼吸一樣。
“該不會是死了吧?”那人輕聲說完,探手過去,要去取霍仲南的呼吸機。不料,被他脅持的護士突然出手,一個小擒拿,將他的胳膊抓過來,反剪在背後。
刀具落地的聲音,在黑暗裏,格外清晰驚人。
“不許動!”
聲音是那個“護士”發出來的,渾然有力,磁性清亮,哪裏像個女人?
那人知道中計,一腳飛來,想要掙紮逃離。
“護士”一聲冷笑,嘲弄道:“落到小爺手上,還想走?”
哢嚓!
一道骨頭脫臼的清晰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那人痛苦地叫喚,“痛痛,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