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決意之潮(1 / 3)

沈銘德在一家餐館裏解決了晚飯,之後又在人群熙攘的鬧市閑逛到深夜。直到人群基本散去,自己也感到非常疲倦,他才回到自己的家中。二層樓的別墅裏燈火通明。沈銘德通常是不會將這間屋子裏的燈全部點亮。然而眼下,他隻有在這種沒有死角的明亮環境中才會感覺安全。他關嚴了大門,鎖緊窗戶,檢查了屋子裏的每個角落後,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臥室。此刻,他坐在床上,開著電視,通過筆記本電腦瀏覽著網絡上那些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信息。

他再一次登錄了那個叫做“奧秘之環”的論壇網站。論壇裏對於他發布的話題的討論已經變得冷卻了。幾個並無新意的回複內容讓沈銘德根本沒有讀下去的心情。隻有那位筆名叫做“長辭化羽”的作家給他的留言才吸引了他的注意。留言非常簡短,隻寫著:“幾天沒有你的消息。有什麼情況?”

沈銘德注意到這條留言大概是十幾分鍾以前留下的。這時,他才想起,這位作家已經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了下來。於是,沈銘德便用一種調侃的語氣給作家發送了一條短信息:“不太妙。快死啦。”

他並沒有期待著作家能夠回複自己的短信,之後就若無其事地繼續瀏覽起論壇來。可是,就在幾分鍾以後,沈銘德的手機響起了接受到短信的提示音。他打開短信,之間上麵寫著:“快死了?被烙印了嗎?”

沈銘德頓時心裏一驚。他警惕地發出了短信詢問到:“你到底是誰?”

數秒鍾後,他就受到了回複的短信:“我就是我。老夫我掐指一算,你的時候可是不多啦。怎麼樣?找到在湖中獻祭的方法了嗎?”

沈銘德心裏一陣激動,他覺得這個人如果不是陳懷誌的人,至少也是一個知情者。於是,他立刻撥通了作家的手機。可是,就在手機接通的瞬間就被關斷了。不一會兒,他又收到一條短信:“此時不方便接聽電話。”

沈銘德快速地在短信裏編輯了一大堆問題,他需要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然而,他又害怕這位作家“知情者”會在他不經意間跑掉。因此這些問題大多淩亂,又毫無邏輯。他花費了幾分鍾的時間將這些問題編輯完成,發送了出去。但是,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沈銘德並沒有及時地受到寫滿解答的短信,似乎這位作家再次銷聲匿跡了。他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對方的短信。那種心情有點像初次向心儀的女孩表白的中學生一般,帶著期待,又有害怕遭到決絕的恐懼。足足等了十幾分鍾,沈銘德才再次受到了作家的回複。

回複的短信上寫著:“非常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百科全書。所以無法回答你這麼多問題。有些問題解答起來恐怕非常複雜。我期待未來有緣見麵之後,共同探討。請不要懷疑,我隻是個寫故事的人。我非常期待能得到你的故事。希望在你有生之年能來找我麵談。雖然我不能幫助你避免死亡,但我保證你的故事將會流傳千古。如果我正處在你的立場上,我覺得我必然會抓住所有眼前的線索。改變可以改變的事,接受不能改變的事。就算我們都沒有能夠分清兩者的智慧,至少我得先去嚐試一下。祝你好運。來拜訪時,請先短信通知我一下。”

這條短信結束了,作家似乎也消失了。不論沈銘德又發送了幾條信息,都沒有再收到作家的回複。他再一次撥打了作家的電話號碼,然而得到的是“對方已關機”的消息。沈銘德茫然若是地坐在床上。他的心裏盤算著,如果自己的生命在幾日之內就會走到盡頭,那麼他是否應該浪費這幾日的時間去拜訪一下這位作家?沈銘德又將帶著餘溫的手機拿了起來,將最後那條短信讀了一遍。當他讀到短信的最後幾句時,沈銘德仿佛在眼前出現了一位睿智的老人,不斷地敦促他“不到最後,不要放棄”。

沈銘德翻身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跑了衣櫥前翻找起來。片刻,他就在自己的褲兜口袋裏找到了陳懷誌給他的那把鑰匙。這把鑰匙好像是由不鏽鋼製成的,表麵泛著銀色的金屬光澤,而且有些重量。鑰匙大概有十幾厘米長,看起來有點類似於家庭防盜門的鑰匙。鑰匙上麵沒有普通鑰匙上那種不規則的鑰匙齒,而是成扁平的長方形。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平滑表麵的兩條平行的“溝壑”中布滿了凹凸不平的凸起。看來,這把鑰匙還是非常難以複製的。

沈銘德一邊在手裏把玩鑰匙,一邊心裏琢磨著。陳懷誌通過自己與“六叔”的見麵到底會得到什麼好處呢?他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答案。難道他是希望我從“六叔”那裏得到某些信息?可是一想之後,沈銘德又搖了搖頭。“六叔”已經在陳懷誌的控製之下,所以“六叔”的秘密他應該已經有所了解。難道陳懷誌真的希望幫助自己找到湖,並在湖裏成功獻祭?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看到湖的方法呢?或許是看到湖的方法隻能意會,而不能言傳嗎?“六叔”已經讓不少人見到了湖,據高伯文說隻要進他的學校就能看到湖。難道隻有湖邊村的人才有能力讓人看到湖嗎?可是,楊川和蕭靜不也看到湖了嘛?沈銘德幹脆放棄了這方的思考,繼續揣摩陳懷誌的意圖來。

沈銘德緩緩地睜開眼睛。厚實的窗簾和緊閉的房門將臥室之內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他在思考中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這一覺似乎睡得特別香甜,仿佛自己再次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他躺在床上沒有起身,無光的房間依然讓他昏昏欲睡。他不想知道時間,似乎多年以來第一次意識到時間這種東西就是人類給自己上的枷鎖。房間內很安靜,就連妮妮也沒有叫嚷著討要食物。哦,對了。他忽然想起從昨天起,妮妮就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於是,這隻小貓便離開了臥室,被沈銘德所在了門外。每天早晨,妮妮這小家夥都會吵鬧著要食物。就算把它關在門外,不是也會不停地抓撓房門嘛?看來,自己睡的時間並不長,或許現在隻是淩晨吧。

沈銘德剛翻了個身,準備再次睡去時,一段門鈴聲突然想起。這門鈴安裝在院子的大門上,鈴聲是由別墅大廳和主臥室的可視電話揚聲器傳遞過來的。說實話,就在今天以前,沈銘德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家還有門鈴這種裝置。他有點懷疑是不是小區裏的某些孩子們在惡作劇而按響門鈴。他沒有理睬那一聲門鈴呼喚,因為是朋友的來訪,估計會打他的手機。如果不是熟人,或許就是混進小區的推銷員或是從未謀麵的鄰居,他就更不想去應門了。沈銘德側臥在床上,又閉上了眼睛。不料,那門外的家夥卻是不依不饒地又按動兩次門鈴。在一股怒氣的支撐之下,沈銘德從床上一下子彈了起來,衝到臥室房門旁邊的可視電話前麵。他狠狠地按下接通按鍵,怒目而視監視器上的畫麵。隻見,一位身穿白色襯衫,打黑色領帶,滿臉憨厚的中年男子站在監控攝像頭前。這位不就是陳懷誌的跟班嘛?不就是接自己離開警局的白領男嘛?還不等沈銘德問出“有何貴幹?”時,白領男先是禮貌地鞠躬,並告知自己是陳懷誌派來的。沈銘德按動開關電鈕打開了院子的大門,並打算親自去迎接這位陳懷誌派來的“貴賓”。正當他將臥室房門打開一條細縫,“嗖”的一聲,一道黑影就竄進了臥室。妮妮將自己整個身體隱藏在床下,從陰影中可以看見它那兩隻滴溜溜的圓眼睛。它顯得很緊張,緊盯著沈銘德,兩隻尖銳的耳朵向頭的兩側放平,就像飛機的機翼一樣。此時的沈銘德可沒什麼閑心去逗它玩。他輕輕關上了房門,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