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測先去了縣衙,借來桌椅,擺放至縣衙對麵柳樹的樹蔭下,算命攤子又開起來了。
卜測想到之前那些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討好的人,還比不得他們闊綽,也要為了銀錢出來討生活。
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一來是為了桌椅,他總不能扛著桌椅出來,也不可能跟天橋騙子一樣,坐地忽悠,畢竟他名聲太大,多少還是要些麵子。
二來則是名聲太大,圍觀人太多,在縣衙門口,還可借助縣衙衙役,維護一下秩序,免得起了衝突,造成人員傷亡。
果不其然,那些從林秀才家門口一直跟著卜測過來,期間還有不少人跑回去呼朋喚友。
卜測剛剛坐下,已經被團團圍住,裏三層外三層,人聲鼎沸,獵奇一般看著卜測,說著恭維的話。
文太子就坐在卜測邊上,他沒有刻意隱匿,所以也一同享受了萬眾矚目,指指點點的待遇。
卜測很無奈,這些人光是看,怎麼就沒人來呢!
楊正廷聽說此事後,特意交代了幾個衙役過來幫忙維持秩序,也免得有人衝撞卜測。
眾人知道活神仙算命,心中頗為心動,畢竟這可是神仙啊!誰不想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呢?
奈何,正是卜測神仙之命太盛,他們才不敢上前。
之前卜測可是一見麵,就把惡賊王員外幹過的醜事都給算出來了。
他們自覺心裏也有不可示人之事,不敢示人,更何況是神仙?
再則,請神仙出手算命,他們給多少錢合適?
少了,那是對神仙不敬,多了的話,他們也不太舍得,主要是他們不覺得自己以後有什麼飛黃騰達的經曆,又何必浪費錢呢!
隻是算命占卜,又不是能明確求到神仙保佑,否則他們便是傾家蕩產也要換來活神仙給一場富貴。
文太子多少年沒被人這般注視過,多少有些不自在。
“先生,這如何看人生百態?”
文太子有些疑惑。
卜測笑道:“心中有眼,自然可見。”
卜測說著,餘光瞥見人群一人,眉頭緊皺,眼中露出掙紮之色。
那人沉吟再三,糾結萬分,最終一狠心一跺腳,朝著卜測走了過來。
“活神仙,我可以算嗎?”
來人一身土黃色錦衣,穿戴考究,奈何眉目之間,不見半分貴氣,反而印堂一道懸針紋,更顯苦大仇深。
卜測紙扇指了指對麵的凳子,道:“卦算有緣人,卜某今日可算三卦,如今一卦未出,自然可算。”
奇貨可居,每日三卦足以應付他日常生活,沒必要算太多。
這人沒坐,他躬身而立,嘴唇抿了抿說道:“活神仙,我該如何算?”
“生辰可算,若是不知,亦可測字占卜。”
本來還有銅錢六爻占卜法,奈何他一個銅板都沒。
“那請活神仙給我測字吧!”
這人沉吟後,提筆沾墨,寫下了一個“金”字,似是為了在白紙上凸顯這個字,這人寫完,順手畫了一個圈,將“金”字圈了進去。
恭敬的推到卜測麵前,這人什麼話也沒說。
圍觀眾人脖子伸的老長,若非懾於旁邊官差,恨不得都圍上去看個清楚。
卜測看這個字的時候,文太子也跟著看了過去,他並無看出任何玄機,有些好奇先生能從這個字中看出什麼門道。
卜測一看這個字,便是不看麵相,也已經看出來人是做什麼的了。
金為土下之寶,此人又在金字外麵畫了一個圈,可以說很明顯了。
卜測這才抬頭看向男人,也沒有刻意點破,而是道:“閣下此字,是想抽身而出?”
金子上麵一個人,本該親密無間,毫無縫隙,緊密相連,此時卻大開大合,如同八字,分開兩邊,無法互相支撐,有些倒塌,可斷此人是與人合作謀生取金,此時卻想分道揚鑣。
中年人正在斟酌該怎麼開口,便聽見卜測這話,他愕然抬頭,隨即恍然,這是活神仙,如何能不知他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