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末,顧霜筠被翠黛喚起,在她和紅鸞的伺候下,顧霜筠換上準備好的粉色百花穿蝶紗裙,耳飾、發飾都是琉璃燒製的蝴蝶樣飾品,手上戴著的是琉璃手環。
不過,全都屬於比較簡單的樣式,彰顯的是她作為小姑娘的活潑。
辰時,顧霜筠準時到府門口,坐上早就等候著的馬車。但等了快兩刻鍾,才見趙氏與許玉顏急匆匆趕來。
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
顧霜筠隻掃了一眼許玉顏,唇角便忍不住勾起。
除了五官,今日的許玉顏與記憶中畫像裏的珍妃一模一樣。而且,許玉顏慣常裝溫柔善良,氣質上與珍妃也相合。
待得趙氏在對麵落座,聞到充斥在馬車裏的濃鬱香氣,顧霜筠更樂了,暗自佩服許彤顏的手段。
說起來,這手段十分簡單。
葉姨娘在許伯元妻妾中,屬於常青樹一般的存在,無論後院裏的美嬌娥來來去去多少個,葉姨娘在許伯元那裏始終占著一角位置。
這事,對於與許伯元相敬如冰的趙氏來說,是恥辱,也有羨慕與嫉妒。隻是葉姨娘素來乖巧,謹守本分,加上許伯元也對她有些看重,趙氏一直找不到機會除了葉姨娘。
許彤顏抓的就是趙氏這個心理。
那一盒香膏,她給了葉姨娘用。
就在前兩日,許伯元在趙氏院子裏用餐時,葉姨娘為他布菜,絲絲淡雅雋永的香氣隨著她的動作飄入許伯元鼻中,令他忍不住抓住葉姨娘為他布菜的手,問“這是什麼香”。
葉姨娘自然“老實”回答。
“是表姑娘送給彤姐兒的生辰禮,取百花花蕊與蜂蠟製作而成,香氣清致雅淡,塗抹之後還能嫩滑肌膚。彤姐兒孝順,自己沒有用,又轉送給了婢妾。”
“果然,近日你的肌膚越發柔嫩了。”許伯元如一個登徒子一般揉捏著葉姨娘的小手。
這一幕,幾乎讓趙氏壓斷了牙根。
這一晚,原本打算留宿在正妻院子的許伯元,去了葉姨娘的院子,令趙氏瞪著眼,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她便向葉姨娘旁敲側擊問起香膏的事。
葉姨娘順水推舟,將香膏獻給主母。
顧霜筠聞著充斥在馬車中的濃鬱香氣,皺了皺鼻子,忍住想捏住鼻子的衝動。
定下這個計策,是因為顧霜筠知道趙氏習慣用味道濃鬱的香料,想著這香膏要達到趙氏的濃鬱喜好,必然會用上許多,如此便足以吸引來蜜蜂,方便下手令趙氏中蜂毒。
顧霜筠萬萬沒料到,自己低估了趙氏對濃鬱的喜好,在馬車這個近封閉的空間裏,這過度濃鬱的香氣令顧霜筠頭有點暈乎,很想掀開車簾子,讓外麵的新鮮空氣進來。
在她對麵坐著許玉顏和趙氏,完全沒有如顧霜筠這樣的顧慮。
事實上,從上馬車開始,許玉顏顯得十分忐忑不安。一會兒要趙氏看看頭發可有亂了,一會兒要整理整理裙擺,一會兒又擔憂臉色看起來是否白皙紅潤有光澤……
趙氏一一照辦,溫言細語地安撫著,大誇特誇今天的許玉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一大串的溢美之詞,聽得一旁的顧霜筠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