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定親之後,霍禹便賴在了顧霜筠這裏,還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盛朝上下,找不到比他更能保護她安危的人了。
顧霜筠最初還趕一趕他,但後來發現這人每日卯時便來敲門,不見到她能把門給拍爛。待她睡眼惺忪地起床,被強拉著陪他吃過早飯後,他去城外練兵,她再躺回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到了中午飯點,他又來了,陪她吃飯,陪她製藥,陪她整理藥草圃,陪她練習弓弩……一直到晚膳後,拉著她看看書,玩玩葉子戲,拉拉小手吃點小豆腐……直到亥時,在她一再催促下,才會離開。
顧霜筠細細一算,這人與住在這裏相比,也就差晚上回了鎮國將軍府睡覺。
於是,不久之後,霍禹便入住了顧霜筠隔壁的屋子。
此時,鎮國將軍府裏,老夫人還臥病在床,沒有從之前的打擊中恢複。
時序進入六月,在一個烈日當空的中午,數輛馬車通過京城大門,來到顧府。
劉總管帶著闔府上下的下人,跪地高呼“恭迎老爺、夫人、小少爺回府”。
顧廷燁叫起眾人,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心中一陣激蕩。
“老爺,咱們回家了。”嬌美的女子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站在顧廷燁身後半步處。
顧廷燁轉頭對妻子笑了,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起進入府裏。
在大廳落座,環顧廳內的眾人,顧廷燁皺了眉。
“霜筠為何不在?”
“想來是霜筠住在定國公府,沒能及時知曉咱們回京的消息。”顧夫人柳氏將手覆在丈夫手背,溫柔的言語自有一股安撫人心的作用。
顧廷燁冷哼,這定國公府當年強將他女兒帶走,如今自己已非吳下阿蒙,定國公府不能再霸著女兒不放。
“劉總管,隨我到定國公府,將姑娘接回來。”
“求老爺恕罪,現如今,姑娘不在定國公府。”劉總管自知瞞不過,跪下求饒。
“不在……”顧廷燁大驚失色,三兩步衝到劉總管麵前,“姑娘出什麼事了?”
“姑娘不曾出事,隻是……”劉總管將那晚接到定國公府遞來的消息,要他們將顧霜筠接走,再到顧霜筠自顧自去了新宅子,以及與霍禹定親,所有事情一一道出。
“如今姑娘居住在東市那宅子裏,日前得到老爺到京的消息,奴才也遞了信給姑娘,但……”
但的後麵不需明說,已經擺在眼前。
“這麼多年,她還在記恨?”顧廷燁有失望,更多的是憤怒。
而這,也是劉總管心中所想。
“老爺別太傷心,霜姑娘年紀小,對我和檀哥兒又不熟悉,難免對我們心生抵觸。妾身想來,老爺初返京師,需得謁見聖上,拜會恩師及同僚,定然十分忙碌。霜姑娘那邊不如就交給妾身,待妾身帶著檀哥兒多多拜會霜姑娘,她對咱們熟悉之後,定然願意認我這個母親,認檀哥兒這個弟弟,屆時,她自然能理解老爺的辛苦,畢竟,她是老爺的女兒嘛。”
柳氏一番話,將顧廷燁心裏的怒氣撫平。
抱起兒子,親昵地蹭了蹭他嫩嫩的臉頰,“檀哥兒想見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