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許彤顏抓著顧霜筠,“就因為我和娘沒有權勢撐腰,我們就得為別人背黑鍋嗎?在定國公府,我們處處小心,事事謹慎,逆來順受,這樣還不夠嗎?”
這樣的悲憤,顧霜筠曾經也有,可是,自己若沒有足夠的實力,那就是被別人操控在掌心,就是反抗不了。
“彤姐姐,恕我直言,你和葉姨與被拋棄的莊氏相同,留著不是因為不敢動你們,而是暫時不想動你們。你們與定國公府的關係也不可能完全切斷,留在京城,說不上哪一天,或是舅母想起你們來了,或是別人利用你們與定國公府拉扯上,無論哪一種,你與葉姨都無力反抗。”
顧霜筠說得狠心,許彤顏心裏又悲又怒,但她也深知這些全都是事實,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地感覺,從小到大她感受的太多。
“離開京城,看似是背負著罪名離開,但在親近的人眼裏,都知道你們的真性情,都知道你們是無辜的。你們到了江南,葉姨可以和父母兄弟一起生活,享受遲來的天倫之樂,你也有莫離這個知心人相伴,興許過不久會有小娃娃,到時候,定國公府是什麼?早被你拋到九霄雲外啦。”顧霜筠語氣輕鬆,笑著打趣許彤顏。
許彤顏臉上泛紅,又有些不確定,“莫大哥是大將軍,若是回了江南老家,豈不是要做個默默無名的農夫?這對他不公平。”
“回江南是他自己對霍禹說的。”顧霜筠猶豫一下,決定多說一點,“我聽霍禹提過,新兵入伍之時,便人人寫了一份遺書放著,上了戰場,每個人便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那份在旁人看來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英勇無畏,深藏在後的,除了對家國的情,還有恐懼,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他心裏期盼的,或許正是一份安寧祥和的平淡日子。”
許彤顏細細思索著這些天與莫離的相處,突然發現,自己確實不曾聽他提起過戰場上的事,也或許,是他總是開朗笑著,所以她從不曾想過他曾經曆過殘酷的戰場。
“我會同莫離商量一下,如果回江南是他願意的,那我就去江南。”許彤顏做下決定。
顧霜筠目送許彤顏離開,這時,霍禹進來。
他回來已經好一會兒,隻是顧霜筠與許彤顏說話,他便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咱們府裏,應該要辦喜事了。”顧霜筠笑道。
“便宜了莫離,居然比我還要更早抱得美人歸。”
霍禹不服氣地哼哼,引得顧霜筠發笑。
但她的笑容沒能持續多久,走過去,伸手抱住霍禹勁瘦的腰身,臉頰貼在他堅硬的胸膛。
“彤姐姐去了江南,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你若是想見她,我就讓莫離帶她來京城,或者咱們去江南玩,隨時都可以去。”
江南距京城千裏,哪是說去就能去的。
雖知現實如此,顧霜筠還是為他的承諾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