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來年是個難得的豐年。
等這一年過完,軍糧充足時,他就能發兵收複隴右道。
至於黔中道和劍南道,在蕭乾落網不久後,這倆地都已遞上降書,“他”已請裴老出山,帶著兩個新晉小將過去料理了。
快了……
就差隴右道,大盛疆域便將基本恢複到鼎盛時期。
到那時——
“淺淺。”
“嗯?”
“朕尋思著,還是得先生個太子。”
司淺淺:“?”
“如此朕才可早些退位。”蕭律表示。
司淺淺:“??”剛登基就想退位的狗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現在是不明白的,但等她陪著她的狗子,走進太廟,來到那一排排牌位前,見到婆婆沈皇後時,她隱約明白了。
“母後曾說,如果可以,她情願生在尋常人家,但她又感慨,如果是在尋常人家,就遇不到他了。
如果母後知道真相,她一定不希望再遇到他。不,母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必然已後悔。”蕭律平靜道來,仿佛在陳述旁人的話。
而這過分平靜的語調,卻讓司淺淺感到心疼,“無論如何,母後不後悔有你,有長兄和小妹,他們葬在哪兒?”
“都在皇陵。”蕭律很想遷出來,可……
“等他下葬,我陪你去,我們悄悄把母後遷出來。”司淺淺輕輕的說。
蕭律心一緊,“好。”那個人,不配與母後合葬。
“走吧,皇祖母還等著我們。”蕭律又說。
“嗯。”司淺淺再次朝沈皇後、先太子分別一拜,而後才隨蕭律走出太廟。
至於歲和小公主,因為夭折時太小,牌位不能進太廟,隻能去皇陵時再“見”了。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蕭律拿出了一卷畫軸,畫上有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在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半大的少年,而在她靠著的軟塌前,趴著個胖嘟嘟的小童。
看樣子,這個胖嘟嘟的小童,應該就是狗子小時候!
“好可愛~”
司淺淺下意識想去戳一戳,但在戳之前,她還是頓住了。
可以看出,畫卷的紙已經黃了,可見狗子經常看,甚至經常摩挲吧,定是他最珍愛的一幅畫了。
狗子長得真的很像沈皇後,除了氣質,五官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年幼的他,生得就極其出彩。
而從沈皇後和先太子的眼神來看,他們明顯都很疼愛狗子這個小團子。
這讓司淺淺幾度眼眶發熱,但都被她忍了下去,如果沒有代宗的混賬作為!狗子現在會是一個恣意灑脫的閑散王爺吧。
如果不是寵他、疼他、縱他的兩位早早去了,他不必承受現在之重,從前之痛。
但越看越心疼的司淺淺,最終是笑著說:“將來我們也養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哥哥會成為帝位接班人,弟弟會成為哥哥的助力,妹妹隻需要無憂無慮。”
這就是沈皇後給她三個子女的定位吧,可惜……
兩個孩子早早沒了,隻剩狗子一個在孤苦浮沉。
真不敢想,前一世的狗子多難熬,難怪他要瘋。
好在這一世她來了呀,她就抱緊她的狗子笑問:“好不好?”
“好。”蕭律點頭,眼底微有濕意。
可也就在此時——
“啟稟陛下,沈浪來了!”
自馬車外稟來的金剛,神色很難看,因為他萬萬沒想到,昔日的小沈將軍,今日會以這樣的麵目歸來。
怎麼說呢,皇後娘娘真是白為他受了那些苦!今兒他來,隻怕還會讓娘娘難做,讓陛下難堪!
而司淺淺何其敏銳,自然聽出金剛話中的情緒,“怎麼回事?”
蕭律也皺了眉:“人何在?”
金剛這才細細稟來:“沈浪帶著吐蕃大軍,正朝上京城而來!不僅靈州,就連邠州等地恐都已失守,李將軍亦音訊不明,各處斥候都已失去消息。”
“臨時出現的情況?”蕭律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