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丹藥入口的瞬間，玉寧塵清晰地聽到自己嘴唇發出嘎嘣一聲。
他不知道，究竟是嘴唇變成了焦炭，還是牙齒碎進了口內。
丹藥在口中自我融化，流進了他的咽喉。
他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所有的控製，下一刻，他像是個廢物一般，被人抬著，去了一個地方。
他心中剩餘不多的理智知曉，他要去的地方，應當便是那粗重聲音所說的靈泉。
嘭！
巨大的聲音響起，他被人像丟垃圾一樣，扔進了靈泉內。
身體接觸到靈泉的一瞬間，冰淩徹骨的寒意瞬間侵入他的心肺，讓他的意識達到最高的清醒。
隨之而來的，便是靈泉內富含的，狂虐如利刃的靈力。
他的身體本就是被火焰烤成了一塊焦炭，晃一入水，那股股冰泉瞬間順著他身體表麵數萬道幹裂的縫隙鑽入。
將他的神魂，和意識海，化為了一片冰天雪地。
而讓他更為屈辱的，便是他鼻息淹入水中，四肢無法動彈，根本無法自己浮出水麵。
那冰水竄進他的口嗆，他的鼻息，他的肺部。
恍惚之間，他心中想，若是他就這般淹死，是不是會更為好些。
他有些憤恨，究竟為何。
為何他變成了如今廢物的模樣，還要活著。
可那念頭剛一升起，便又被娘親粉身碎骨的畫麵瞬間擊碎。
肺部被冰水充滿，嗓子裏的似乎隨時有水就要溢出，他難受極了，可他沒有絲毫辦法。
他沒有任何自救的辦法，他絲毫無法動彈。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下賤如豬狗，等待著那將他扔進靈泉的人將他撈起。
可是，他不要！
他不要！
他不要那般下賤。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總會有辦法，讓他自己通過自己的努力，繼續活著。
他要活著，他要讓那些所有的仇人，全部受盡世間至苦至痛，最終在絕望中化為灰燼。
他要將他們的神魂撕成碎皮，再一縷一縷捏碎，焚盡。
他要讓他們知道，隻要他活著一天，這世間便是他們最為恐懼致命的地獄。
心中的仇恨不甘屈辱驅使著他，他不再繼續等待，開始才去行動。
右臂微微一動，哢擦一聲，脫離了他的身體。
巨大的疼痛並沒有組織他的動作，就在右臂斷裂的瞬間，他左臂又有了動作。
這次比上次好些，左臂緩緩一動。
他明顯觸碰到了靈泉的邊緣，心中一喜，複而再度用力。
“都變成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妄圖想要尊嚴驕傲？
當真是個笑話！”
有人發現了他的動作，用什麼東西狠狠地敲上他的右臂。
又是哢擦一聲，右臂化為碎末。
他記得那人的聲音，就是那人殺了他的娘親，將他變成如今這般廢物的模樣。
失去了雙臂，他還有雙腿。
他在靈泉中反複掙紮，拚命掙紮，卻還是沉入了水底。
果然，就在他要徹底窒息之前。
一把手將他撈了起來。
在半空中停留一息半刻，便又端著一副嘲弄嬉笑，嗤笑一聲，複而鬆手。
在反複靠近，窒息和死亡的邊緣。
“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