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全都變成了白色,牛羊更是穿上了雪白的衣裳,融入到雪景之中。放牧的老人都成了雪公公,但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瑞雪兆豐年嘛。
風好像越來越大了,印雪忙回到帳篷中。在這三天裏,她都不吃不喝,身子也虛弱了許多。和剛來時使性子故意絕食不同,這三天她真的無心飲食。手裏握著青蓮那天遺留的匕首,她無數次想自盡,可都下不了手。朱棣、賤人、雲裳,不知道你們現在怎樣?塔塔,你醒了嗎?輕羽,你現在知道我的消息了嗎?可是為什麼你們誰都不來找我,不來救我!
想著想著,淚水就濕了眼眶。
她已經打定主意,若婚禮當天仍沒有人出現營救,就劫持青蓮,自己回中原——現在,周圍看守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青蓮的武功又深不可測,若要逃跑,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可婚禮當天人人都會喝酒,防守自然會鬆懈,青蓮也應該會少了提防之心,也許尚有一絲機會。勝敗,隻能在此一舉!
她緊緊的握住了匕首。
第二天清早,侍女們就笑嘻嘻的擁了進來,口中也說著吉祥話:“姑娘,恭喜恭喜!現在我們給您梳妝,祝您幸福萬年長!”
說著,她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嫁衣與首飾,為她梳妝打扮了起來。穿上蒙古人特有的紅色鑲金嫁衣,臉上也淡淡抹上了胭脂,印雪一下子就高貴的不可方物。
侍女們都看呆了,圍著她嘖嘖讚賞:“姑娘,您真美!您與王子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呢!”
印雪任憑她們擺布,心中卻陰冷的可怕。她悄悄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手也因為激動而發抖了起來。
她梳妝完畢後,就要隨侍女們去一個蒙古貴族的帳篷,好在出嫁的時候禮儀上有個“娘家”。蒙古迎親風俗是男子騎馬在女子家繞三圈,送上豐厚的禮物,然後在眾人的祝福下結為夫婦。可印雪在這沒有“娘家”,所以青蓮安排她先到其他貴族家中以“女兒”的身份出嫁,方不會顯得孤苦伶仃。看來,青蓮也算是考慮周全了啊。
印雪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出了帳篷。她踩著馬鐙,騎上了一匹戴著紅花的高頭大馬,可馬上就拉緊了韁繩。這是她第一次一人騎馬,又離地那麼高,心裏真有些害怕。她身體前傾,死死的抓住韁繩,不住的尖叫:“好可怕!快放我下來!”
人們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牽馬的大叔更是樂嗬嗬的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這畜牲,讓新娘子害怕了不是?還不快道歉!”
大家笑得更大聲了。印雪心中十分惱怒卻不好發作,就想偷偷拔了一根鬃毛來消氣。可她的手剛伸了出去,那棗紅大馬就發瘋似的往前跑去。這下,她可是連叫“救命”的勇氣都沒了。
“啊……”淒厲的叫聲在空曠的草原上傳的很遠。印雪害怕的閉上了眼睛,隻知道抓住韁繩拚命喊叫。冷風穿過她的身體,全都鑽進她的嘴巴,鑽進她的肺,嗆得她簡直不能呼吸。
馬兒奔跑了好久,終於停下了腳步。印雪趴在馬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時才發現自己手上早就因為過度緊張的抓韁繩而磨出了水泡,生疼生疼的;喉嚨也因為吃進太多冷風發不出聲音。她顫抖著爬下馬,可腳一軟就那麼滾了下來,手臂在堅硬的土地上開出了鮮紅的花朵。
好痛!印雪一站穩就離那馬遠遠的,不住的揉著手臂。可那該死的馬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開始悠閑的吃著地上的枯草,一副閑雲野鶴的樣子。印雪看到它那張無辜的臉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壯著膽子靠近,輕輕說:“乖馬兒,你送我回中原好不好?”
“不好!”說這話的當然不是馬,而是她身後的穆雷。
穆勒輕輕拍著剛才“發瘋”的大馬,讚賞的說:“好馬兒,真是聽話!女人,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要問我吧。你也乖乖的,我什麼都會回答的哦。”
印雪望著他那張酷似嚴磊的臉,心裏厭惡極了:“我沒有什麼好問的。你快讓我走。”
“走?”穆雷哈哈大笑,好像這是天底下最令人好笑的事:“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女人?我的馬兒把你帶到我這,這是我倆的緣分,我又怎麼舍得把你放開?”說著,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印雪吹彈可破的臉蛋,心中得意至極:“中原女人的果然膚白勝雪,比這兒的可強多了。顏顏,你就跟了我吧,我保你一輩子富貴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