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簡渾渾噩噩的狀態讓趙慈欣揪心不已,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丈夫,決定另辟蹊徑。
直接叫醒沉睡中的丈夫,也沒有著急,盡量心平氣和地道:“老楊,你都睡了幾天了,你是想睡到天混地暗嗎。你現在是一家的頂梁柱,咱媽成天哭,咱爸剛做完手術連一個月都沒有,你再這樣讓他們老兩口怎麼受得了,讓我怎麼辦!作為個男人,你是不是該有點擔當?你是不是該振作起來?你說,你到底要怎麼著?”說到後麵聲音也帶上了嗚咽,她比丈夫還小六歲,自孩子出事卻一直堅強地支撐著,一說話起來心底的委屈和對兒子的思念控製不住地湧上心頭。
“我?我沒想怎麼辦,就是想兒子……想凡凡……我真沒用,自己一無是處就算了,現在連兒子也保護不了……也救不回來……”楊若簡聲音嘶啞道,充滿愧疚與悔恨。
“好,想凡凡對吧?我們都想凡凡!那你就別讓凡凡失望!他一直覺得你是超人,你無所不能!客觀說我們兩個父母做的都不合格,但是在凡凡眼裏你還是一個好爸爸,你不能這麼沉淪下去,讓凡凡怎麼看你?!”趙慈欣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地道。
“嗬……凡凡都走了,他能怎麼看我?”楊若簡繼續呢喃。
“你忘了人家怎麼說的了?!自打凡凡出事,我們找了多少看事的人,人家都說……”
“那麼多人,花了那麼多錢不是也沒救回凡凡嗎?你還信這個?!”楊若簡直接打斷了妻子的話。
“是,是沒救回凡凡,但是人家說的話你還記得不,打一開始所有人都說隻能盡力試試,都隻是讓我們不要著急,孩子和我們緣分沒斷,他還會回來。發生了那麼多奇怪的事,你都忘了嗎?當時凡凡沒走,你覺得是胡說八道,你現在再看呢,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嗎?你先靜下心,梳理一下我們遇到的事情,別忘了前年我們算命遇到的那個老道士。”趙慈欣急速說道,眼淚順首臉頰流下。
道士……,楊若簡使勁回憶著。
前年,兩人閑來無事在小城閑逛,到了小城體育廣場西側的算命一條街。那裏常年有些道士或大師打扮的人,在人行道上支一個簡單的卦攤,身周放幾個馬紮,等待顧客上門求卦。是不是騙子不敢說,但肯定都沒多少真本事。
更何況在這個年代絕大多數人對此都是不屑一顧,楊若簡更是如此,爺爺和父親都是老黨員,那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而自己雖然因為身體原因參不了軍,都從小耳讀目染下,也是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
但是妻子趙慈欣的父母都挺相信,尤其在她母親身上確曾發生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所以趙慈欣對待這些事情一直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態度。左右到這了,趙慈欣就硬拉著楊若簡隨便坐到了一個道士的攤位前,就當打發時間了。
道士約莫五十來歲,一身破舊的灰布道袍,胡子拉茬,不知真是飽經滄桑還是刻意打扮,臉上烏黑斑駁,顯得邋遢無比。
開始隻是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楊若簡心下知道這是在套瓷,所以他也是東拉西扯的胡說一通。說著說著老道卻話鋒一轉:“看來小夥子不相信命數,那我們話不多說,直接給你們算上一算,你看看準不準。觀兩位麵相,應該有兩個孩子,是也不是?”
“呃,這對。”楊若簡雖然一直胡說,但說到孩子他也不好胡說,直接承認了,和妻子對視一眼,暗自思忖哪句話說漏了。
“一男一女,是也不是?”老道語氣肯定道。
“這……也對。”兩人有點驚奇。
“大的是女兒,小的兒子,是也不是?”老道依舊篤定地反問道。
“哈哈,大叔,這次你可蒙錯了,我兒子是老大,閨女是老二,看來你還是道行不夠,沒算準啊。”楊若簡心中嗤笑,臉上不屑道。
不想,那老道臉色突然一變,不像是算錯卦的窘迫,倒似真的著急一般,使勁盯了兩人一陣,確認楊若簡並沒有撒謊後,才緩緩開口。
“我不怕你們生氣,鐵口直斷,還請忽怪。觀麵相你們確為兒女雙全之命,不過應該是女大男小。現在你們兒子來早了,老道不怕得罪二位,這個兒子你們怕是留不住……”
聽到此楊若簡憤然起身,怒視老道:“你特麼說什麼,再胡說八道,老子砸了你的攤子,讓你滾出梁鄒。”
趙慈欣見狀趕忙起身拉住丈夫,生怕丈夫真的動手,惹出什麼事。
“小夥子,別著急,容老道把話說完。”老道也趕緊擺手道。
“還說個屁,無非就是你能破解,需要花錢,真當人是傻子啊。”楊若簡氣急。
“非也,小夥子想岔了,老道算命是靠泄漏天機混口飯吃實屬無奈,但卻隻會算不能破。而且命數,除了真正的大能凡夫俗子實難無法更改。”老道抓緊說。
“那你還要說什麼,既然沒那麼大本事,就為讓人著急上火?”楊若簡在趙慈欣的安撫下重新坐了下來,隻是把馬紮向遠處挪挪了,本能地想離這個氣人的老道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