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玥想去跟莊亦君提前打聲招呼,至少不要讓他因為突如其來的場麵太過無措,隻是走到他的房門口,她卻有點不那麼想敲門了。
她還在猶豫,白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走到她旁邊,冷冷瞪了她一眼,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亦君,蓉夫人打電話過來,說她等會兒要過來一趟,你應該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們去樓下等著吧。”她語氣冷淡,伸手去推莊亦君的輪椅。
輪椅開了防推模式,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莊亦君轉頭過來看她,反應還有些遲鈍。
白萍沒推動輪椅,不知道為什麼,臉上那點偽裝的平和也瞬間撕裂,她猛地踢了一腳輪椅,莊亦君隨著整個輪椅的顫動猛地一顫。
“你幹什麼?”徐真玥疾步過來,把她拉到一邊,站在莊亦君身前,把他整個擋在身後。
她像一棵夏日裏遮陰的樹,枝繁葉茂,佇立不倒,能擋住最炙熱的陽光,也擋住所有不懷好意的眼神。
莊亦君安穩地躲在陰影裏,抬起頭來,仰望著她的背影。
“徐真玥,你可真是好笑,自己之前的混帳事沒少幹,現在倒誣陷到我頭上來了?”
白萍一臉刻薄樣,一邊說一邊拿手指往她肩頭上戳,“我倒要看看蓉夫人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還不得了了,真以為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白萍勁頭大,跟練過一陽指神功似的,戳得她肩膀生疼,徐真玥從小到大就是走舌戰群儒卦的,武力值不行,遇到潑皮,就容易像秀才遇到兵。
隻是她雖然打不過別人,瘋起來卻最是唬人,此時一把抓住白萍的手指就往反方向掰。
“你再戳我一下試試!”
“哎呀呀……”白萍頓時一陣痛呼,隻能順著她的力道扭過身去,轉了大半個圈才卸了力,硬生生把手指從她手裏給掙了出來。
“你!”她驚疑不定,捏著自己的手指怒氣衝衝地望著她。
“我看你才是擺莊亦君的長輩譜擺久了,把自己當人上人了吧,我願意給你幾分麵子的時候,你還有幾分麵子,不願意給你麵子的時候,你不過就是個傭人,哦……”
徐真玥輕掩小口,輕飄飄橫了她一眼,“我還真忘了,我們現在住的這棟別墅,好像作為我的彩禮,已經轉移到我的名下了,所以,我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難道你是嗎?”
白萍之前的許多年,在莊亦君這裏作威作福久了,一方麵為著自己整天隻能對個神經病憤恨不已,一方麵用著頂尖富豪才能用的東西,開著頂尖富豪才能開的車,又已經習以為常,自覺高人一等,以莊家人的眼界,高高在上地看待著旁人。
此時被徐真玥幾句話戳穿,色厲內荏道:“好,那我們就等蓉夫人過來,我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訴她。”
她轉身下了樓,徐真玥隻不屑輕哼一聲,覺得這阿姨可真是天真。
他們這段婚姻波折不斷,徐心玉逃婚,徐真玥也並不情願嫁過來,兩家都心知肚明,最後反而是莊家退了一步,多加了些彩禮,才把徐真玥迎娶進門。
在這種情況下,縱使白蓉最後真的站在白萍那一邊,也礙不著徐真玥什麼事。
白蓉在她麵前也擺不了婆婆譜。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要的東西越少就越利於不敗之地,她把這件事過了明路,之後想辭個下人,白蓉還真阻止不了她。
徐真玥轉過頭來看莊亦君,就見他又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盯著她不放,十分專心致誌。
“想什麼呢?”
莊亦君回過神,又垂下了眼簾。
徐真玥習慣了他的默不回答,“我們下去吧,婆婆應該快到了。”
莊亦君仍舊沒有答話,隻是默默地把輪椅調成了手動模式。
徐真玥反應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笑了起來,十分配合地上前推他。
奇怪,怎麼心情如此愉悅,大約是剛才那場罵架,自己發揮得還算酣暢淋漓吧。
白蓉風風火火地到了別墅,把外套一脫,走過來就去掀莊亦君的褲腿。
莊亦君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他的手捏著輪椅扶手,緊緊貼在輪椅靠背,似乎想盡可能拉開和母親的距離,卻又努力控製著自己。
徐真玥眉頭微皺,走到莊亦君身邊,扶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莊亦君抬頭看了她一眼,挺直的脊背慢慢放鬆了下來。
“怎麼會弄成這樣的?”白蓉驚呼了一聲,雙眼泛紅,聲音哽咽,“雖然最近我們忙了點,沒有親自過來看你,但昨天不是讓你大哥過來了,你有什麼事就跟他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