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木結構屋舍、老舊低矮的桌椅板凳、簡陋黯淡的竹筒油燈、紙糊發黃的破窗爛門……
這是劉澤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幕景象。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忽的一陣狂風刮過,油燈熄滅,房門大開。
月光下,走廊上,一少女緩緩走來。
這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模樣,披著一襲半透明的白色素紗長裙,猶似身在煙中霧裏,滿頭黑發如瀑,五官精美絕倫。
“月夜難寐,願修燕好!”少女櫻唇輕啟,聲音酥軟入骨。
這、這是什麼情況?
劉澤有些懵。
作為電影學院大三表演係的學生,他自然知道這句話出自蒲鬆齡《聊齋》中“聶小倩”一篇,翻譯成白話就是——
我大晚上睡不著,想要和你啪啪啪。
他隻是沒想到自己白天才在宿舍裏麵狼嚎了一句“羨慕采臣日過鬼”,這晚上做夢就夢到了。
少女見他不說話,盈盈施了一禮,繼續說道:“公子,奴家姓聶,閨名小倩,本是前往杭州投奔親戚,不料路遇暴雨,隻得寄宿在這蘭若寺中。因見公子英俊不凡儒雅風流,不勝愛慕之情,願與公子共赴巫山,同修燕好。”
還真是聶小倩……
劉澤眼睛亮了起來。
他從不是一個矜持的人,更不要說是在自己夢裏了。
為了不破壞這番意境,他還故意文縐縐地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少女聞言嫵媚一笑,輕輕舒展開手臂,轉動身子,長裙緩緩滑落。
咕咚!
劉澤用力咽了咽口水,也開始脫起衣服,但脫著脫著,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這衣服怎麼這麼難脫?
還有,這手感怎麼摸著跟真的一樣?
帶著些許疑惑不安,他把手伸向了麵前的桌子。
桌麵粗糙幹澀,與衣服的柔滑細膩截然相反,但真實程度一般無二。
用力一掐,指尖微陷,指甲生疼。
劉澤渾身一個激靈,汗毛直豎,朝著少女就是一聲大吼:“停!”抓起水壺朝著自己當頭澆了下來。
冰冷刺骨的水順著頭發臉頰流下,凍得他直打哆嗦。
但他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不是做夢!我穿越了??!!
古寺、書生、聶小倩……
難道我穿越成了寧采臣?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無數的記憶如同被按在了水裏的瓢,咕咚一聲便冒了出來。
他想起這裏的確是蘭若寺,但朝代不知怎的從明朝變成了宋朝。
他也的確是個書生,但卻一點也不窮,而是陝西華陰一大戶人家的公子,隻因太喜歡白居易的《憶江南》便在中舉之後前往江南遊玩,又因路遇大雨被困在了蘭若寺裏,還和一個叫做寧采臣的窮酸書生發生了口角……
和一個叫做寧采臣的窮酸書生發生了口角……
劉澤眼角一陣抽搐。
我穿越到了蘭若寺,調戲了聶小倩,結果我他喵的竟然不是寧采臣?!
“公、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聶小倩一臉懵逼。
她在這蘭若寺呆了這麼些年,也算是見過各色人等,故作正經的、火急火燎的、溫柔體貼的、粗暴狂野的,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一言不合往自己頭上澆水的。
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這不可能啊!他明明就是一個普通凡人,怎麼可能看穿我的身份!
“公子,秋深夜寒,最是容易風濕入體,你快將衣服脫去,讓小倩幫你擦拭一下。”聶小倩柔聲說道。
“不!不用!”
劉澤嚇得連連擺手,他是羨慕采臣日過鬼,但那是因為寧采臣日過之後還能安然無恙,若是這一日的代價是自己的小命,便是加上嫦娥一起,他也不願意啊!
“小倩姑娘,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恐傷了姑娘清譽,你還是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