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月和吳錫元應了一聲,就站在雨幕當中,望著士卒朝著遠處的茅草屋跑去。

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在這大雨傾盆的下午,隱隱有些風雨飄搖之感。

嶽卿言聽說自己妹子和妹夫來了,看了一眼地上擺著接雨水的木盆,皺起了眉頭。

雨大成這樣,外頭下大雨,屋裏下小雨,他們兩個怎的來了?

“請!快請!”雖然也搞不清楚他們為何而來,但總也不好就讓人在外頭淋著。

蘇九月和吳錫元進了嶽卿言的茅草屋,看這裏一切簡陋,即便是將軍的住處也好不到哪兒去。

地上擺著的盆子裏也已經接了小半盆水,還沒待蘇九月開口,嶽卿言就已經問道:“你們怎的來了?下這樣大的雨,仔細受了風寒。”

話是問吳錫元的,語氣還隱隱有些不滿。

他自己瞎跑就算了,還帶著妹妹,女兒家的身子骨豈能跟他們這些糙漢子比?

吳錫元多聰明個人,他一開口就聽出來了。

他苦笑一聲,他媳婦兒是個執拗的,他如何能管得住?他能做的隻是陪她一起。

蘇九月心中實在擔憂,她方才來的時候都看到了,後邊黑壓壓一片黑山,仿佛藏著什麼吞人的巨獸。

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在這裏哪怕待一刻鍾她心裏都不踏實。

在吳錫元開口之前,她便搶先一步說道:“兄長,我二人此次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嶽卿言看向了她,“哦?妹妹有事但說無妨,我兄妹二人之間用不著求字。”

蘇九月心中一喜,當下立刻說道:“兄長,這次大雨來得突然,鄉親們的莊稼可都在地裏泡著呢!家裏的壯丁又都來修水庫了,不知可否請兄長放大家夥回去幾日?待雨停了再來?”

嶽卿言生長在名門大戶,行兵打仗很有一手,但是種田可就沒那麼明白了。

“這樣嚴重?”他反問一句。

蘇九月連連點頭,“鄉親們種一年的地,就指著地裏這些口糧過日子哩!”

嶽卿言一想左右這幾日雨勢太大,大家夥兒也都開不了工,不如都去收糧食。

便大手一揮,“可!”

蘇九月臉上的笑容徹底浮現了出來,“兄長,你也隨我一同回去吧!這裏雨這樣大,怎的能住人?”

原本想著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卻不成想嶽卿言居然拒絕了她的好意,“這裏總得有人守著,你們去吧,我留著。”

蘇九月哪裏肯?她甚至已經打定主意,他若是不跟自己回去,便是綁也得給他綁走!隻是在他的陣營當中,要怎樣將他綁走,這是一個問題……

吳錫元察覺到蘇九月的不安,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兄長,這裏土質鬆軟,若是長時間下雨容易滑坡。我等都是自幼在這裏長大的,滑坡時不時都能遇上一回,這場雨來勢洶洶,我夫妻二人實在擔憂兄長和其它將士的安危,還是同我們回家避避吧。”

嶽卿言似乎有些猶豫了,蘇九月又接著說道:“你若是不回去,我們便也在這兒陪你一起!”

嶽卿言聽了這孩子氣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多大人了,怎的還跟寶雅似的。”

蘇九月抿著唇,一臉沒得商量的神色。

嶽卿言最後還是妥協了,“如此,兄長也隻好同你們一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