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扉外迎麵襲來的風殘卷著陣陣殺伐,愈發襯得太後倚著鬆木門的背影孤獨無依。
一個深深的疑問縈繞在她的心頭,似斷不斷地紛擾著她一切的思緒。韓不周為什麼會活著回來,密探來報的消息難不成有假?
總之,她一切的周密計劃全部都毀於今夕。
“回稟太後,他已攜著一對軍馬出宮了……”
太後一驚,麵上是不加諱飾的懼色,一旁的太監瞧了,心裏竟也不覺跟著緊張起來。
她的語氣輕飄飄,恍若置身雲間那般,早已失了氣力,“什麼,難道我們埋伏在城外的那批人也已被他發現了嗎?”
“他們確實是出了城……”太監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句,而後又細細觀察著太後的臉色。
“他為什麼會突然回來,這個消息你們事先都沒有打聽到嗎?”
話畢,太後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個情景。韓不周回來的時機太過巧妙絕對,實在是令她費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從前就是獨來獨往,做事又不按照常理,太後不是不知。這一次從他失蹤到回來,我們的人也都有暗中觀察著燕卿卿那邊的動向,直到昨日都沒有什麼異常。”
太後卻是喟然長歎一聲道:“他今時大動幹戈地回朝,往後怕是我們也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我原本想著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詎料這才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太監卻顫顫巍巍地提醒道:“他眼下既是往城外而去,我們的人也來不及和右相彙報情況,那邊必然是潰不成軍了。”
太後聞言,不禁正了正身,眉目一冷,“不用差人去了,右相他自己犯下了彌天大禍,又怎會與我們有關?”
太監頓悟,隨即便又蹙眉道:“可是太後,右相再怎麼說這麼多年來也算是忠心耿耿,如若這次將他賣了,那麼下一次……”
太後徑直將他的話打斷,“不會再有下一次。”
在太監滿麵怔忡的神情裏,太後嘴角緩緩牽出的一抹笑意愈發冰冷,“右相早已起了謀逆之心,又試圖說服我與他同謀,被我嚴令拒絕後就一直在暗中籌劃著策反。他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韓不周又怎會饒他一條命?”
“太後高見。”太監急忙附和了一句。
“右相已是一顆廢棋,不必在他身上再花心思……”太後頓了頓,又接著說,“去政和殿候著他回來,我們要先發製人。”
韓不周帶著逆犯右相回來時,太後正在偏殿內閉目養思。
被請到正殿時,她也沒料到自己還會看見右相,原以為他早已伏法了。
故而心中不免多疑慮,但麵上卻不曾表露半分,仍是含著笑地走上前去,“皇上,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右相好端端地要跪在那裏?”
她沒敢看右相,卻能依稀感覺得到他投目而來。
“朕收到一份加急密保,說是在朕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朝中有人勾結黨羽,想要廢黜朕的皇位,再擁立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