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看著他被自己刺入了一刀，聽著那一句淡柔的話語。
看著他似修羅般的大開殺戒。
心裏的痛苦難過，幾乎快要將她給淹沒。
她恨，恨自己的無力。
恨夙冥夜的處心積慮，恨那些咄咄相逼的幫凶。
在她最恨的時候，她甚至連夙天胤都恨上了。
明明身負著這樣的過往，如此艱難的隱秘。為何還要執意進入千年秘境？為何還要入這留下了痛苦回憶的帝宮？
白紓芸太清楚，他是為了她。
因為，那時候千年秘境裏出了南部聯盟和魔修勾結的大事。
因為她已經生死未卜。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來了。
甚至，連自己最忌諱的過往都顧不上。他知道，她想奪大帝斬靈經，所以他就入了帝宮。
直到她手中刀鋒，刺入他胸口血肉的那一刻，白紓芸的意識恍惚、心魂盡碎。
才明白。
當時，他一口答應要幫她奪斬靈經。
代表了怎樣的意義。
他是傻子麼。
明明知道，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的。
入帝宮一二層的時候，竟然連一個修行魔功的房間，都不曾出現。以他的心智，難道不會察覺丁點異樣麼？
可他始終沒有提及一言半句。
混蛋！
白紓芸的意識被禁錮了，因此反而變得特別清醒。
她無法做任何事。
可那一處處的細節，卻無比清晰的冒了出來。
這一刻，她心裏酸澀的厲害，幾乎想痛哭出來。
她的恨意那麼多那麼深。
可最恨的，還是自己。
“你若不放開我，我不止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更要禍極鮫人一族。胤若是有事，我會讓你們一族為之——陪葬！”
白紓芸心裏太恨了，這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強烈情緒。
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遏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呼吸不得、心魂劇顫。
然而，四周一片空蕩靜謐，始終沒有人回應她。
“天胤！”
端木蓉俏臉慢慢的變白，忍不住驚呼一聲。
看著大開殺戒的謫仙玉人，她的美眸也染上了一分俱意。
他的胸口傷口很深，鮮血幾乎浸透了白衣。
而且，他竟然沒有用靈力封住傷口。
更是以傷口淌出的神龍之血，不斷的凝出可怕的殺招。
不行。
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下去了。
以靈犀鈴之能，當年那一曲高山流水，竟然也無法喚醒他的神誌。
端木蓉的指尖在顫抖，就連心都痛了起來。
美目似籠罩著一層霧氣，無法形容的傷感。
這一刻，端木蓉隻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那個身影。
她猛地閉上了眼，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
嗬。
若是靈犀鈴也沒法挽回他的神誌，那，絕世神器……伏羲琴呢？
等到她再一次睜開眼，美目裏更多了一抹堅定決然。
此時，夙天胤似魔神附體，舉手投足之間，不斷的收割著一條條人命。
他的唇角，始終染著一點輕淺而薄涼的笑容。
“這個妖魔，實在太過狠戾了。”
“他的手段，實在太可怕了。難道，就無人能阻擋這個嗜血邪魔嗎？”
“他已經殺了上百個高手，再這麼下去，咱們都要被屠戮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