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演員跨年齡演戲,一種是出演中老年角色,另一種是在劇裏從年輕演到老。
像《雞毛飛上》,張譯演的陳江河,殷滔演的駱玉珠,從少男少女,一直到老夫老妻,後頭老頭老太的演技,比起真正步入到中老年這個階段的老演員,拿捏得不夠自如。
外形上可以通過化妝、特效彌補,氣質、心態、行為從年輕,轉變到年邁,尤為的困難,必須鑽研了解不同年齡會做出不同的事情。
“《白晝花火》的劇本模板塑造完成。”
“滴滴滴!”
一聲聲尖銳的車喇叭聲響徹城市街道,車水馬龍,一輛不起眼的紅色出租車停在路邊。
葉秦眯了眯眼睛,叮達人強自地往大腦裏灌入一堆信息流,頭疼如麻,猶如宿醉清醒的模樣。
“醒啦,來,菠蘿油,奶茶。”
耳畔邊傳來清晰熟悉的聲音,來自他的同事,陳國忠,長著一張任達樺的麵孔。
“謝謝。”
葉秦脫口而出,聲音不再富有磁性,沙啞粗糲如砂紙的大白嗓。
麵向後視鏡,他的容貌、形體統統大變樣,相貌平平,頭發黑白相間,神秀英俊的麵龐,在歲月這把殺豬刀麵前,砍得隻有古楽級別的顏值。
下巴留著沒有清理的胡茬,四十歲的他精神萎靡不振。
“老夥計,時間到了,換班吧。”
陳國忠拍拍葉秦的肩膀,旁邊的陳家駒看了眼手表,擰著眉頭,“陳sir。”
“陳sir換班啦,懂不懂!”
劉青芸麵孔的李森從主駕駛座探出頭,一把搶過陳國忠手裏另一份的早餐,完全不顧刷牙問題,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塊菠蘿油。
“葉秦,趕緊走吧,你不是要去見妻子嗎?”
“啊!”
葉秦一臉懵逼,特別是麵對大鼻子龍叔的陳家駒,保持毫無表情的麵癱臉,不喜不悲。
“叮,請宿主前往仁慈醫院探望得病的妻子,提升:注意人物關係間的麵部表情、肢體動作……鏡頭站位。”
“弟妹會沒事的。”
擦肩而過時,任達樺突然又提了一嘴,這位是同期的弟兄,一塊出生入死,一直在他的麾下效力。
葉秦依然像鐵一樣沒有一丁點表情,僅僅是喝奶茶的時候,白色的吸管有一刹那是純白。
“嗯。”
他垂下頭低眉,狠狠地一吸奶茶,自下而上,吸管被棕褐色的奶茶填充。
而後慢慢地,獨自一個人離隊,走向香江都市熙熙攘攘的人潮裏。
“葉叔怎麼一夜之間變成這樣,對工作整無精打采,萬一遇到隱形賊王季炳雄怎麼辦?”
陳家駒疑惑地望向葉秦,中等發福的身材,佝僂著背,羅圈腿,走路像一隻笨拙的鴨子。
“家駒,注意話啊!”
劉青芸拍拍車門,啪啪聲裏,他鄭重其事道:“女兒不幸病逝,妻子不幸重病,自己身為警察公仆,忙到顧不上探病,換你,你會怎麼樣啊!”
陳家駒一時語塞,猛地再望向葉秦。
“沒事,讓他去吧,季炳雄的老窩不止一處,他或許不會回來。”
陳國忠三人目送在白晝下渺的身影,孤獨,淒涼,下垂的溜肩無形背負著巨大的沉痛。
他像一塊爛透的木頭,丟入到洶湧沸騰的人海裏。
………………
仁慈醫院,腫瘤外科醫生辦公室。
窗簾緊緊地拉著,隻有微乎其微的光芒滲了進來,閃爍的射線觀片燈,掛著幾張胸片、片。
嘩啦一聲,護士把窗簾拉開,而後把茶水端了過來,同時擺出溫柔的笑容。
但是,滾燙的茶水暖不了葉秦冰冷的心,那一個微笑,不會有任何的感染,更像一根刺狠狠地紮心。
“不好意思,能把窗簾重新拉上嗎?”
葉秦隨性地發揮,星耀級的課程體驗,已經嚴苛到話劇的級別,叮達人基本不會主動地喊“NG”,完全由自己掌控。
自己的表演,自己喊哢。
他飾演的香江警察,是一個喪女之後,即將喪妻的中年人,為了給女兒妻子治病,欠了一屁股的債。
“拉上窗簾?”護士一愣。
“照做吧!”
妙手仁心裏醫生打扮的吳梅珩,摘下無框眼鏡,心地斟酌字句:
“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現代醫學創造不了奇跡,我認為最好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