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不是第一次進宮,更不是第一次見太後,明明上次入宮時還不覺得緊張,不知道為何這次心底卻格外的忐忑,還未走到慈寧宮,手心已經緊張的出了點汗。
瞧出她的不安,冬香悄悄上前了一步,低聲道:“姑娘不必擔心,王爺今日也來了宮裏,有他在不會有事的。”
陸瑤眨了眨眼,瞧了過來,明明什麼都沒,冬香卻有種局促不安的感覺,解釋道:“剛剛入宮時,奴婢看到了王爺的馬車,想必知道您今日進宮,便也來了。”
陸瑤不信,他一副嫌棄她的模樣,走路都不樂意等她,怎麼可能體貼到這個地步?
冬香無奈地歎了口氣,王爺對姑娘的重視她一直瞧在眼底,連不愛吃的餛飩都為她嚐試了。也不知道他們相處時,王爺究竟了什麼,巷那次惹哭了她不,水墨鋪那次,回去後姑娘就一直蔫蔫的,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若跟王爺沒關係,冬香自是不信的。
她都忍不住替他們王爺著急,雖是頭一次哄姑娘歡心,怎麼就不能抓緊點?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有主子,冬香都恨不得替他上!
幾句話的功夫,很快便到了慈寧宮。
陸瑤在宮女的帶領下走了進去,今日慈寧宮內,沒有熏香,毛絨絨的地毯已經被撤了下去,陸瑤走進去時,隻覺得殿宇內充斥著淡淡的檀香味兒,太後愛禮佛,還特意在偏殿供奉了菩薩。
陸瑤的外祖母就常年禮佛,陸瑤總覺得心惡的人是不會有這個耐心的,念到此,她心中的緊張散去了大半。
陸瑤低著頭,恭敬地跪了下來,聲音如流水,動聽的很,“女陸瑤,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金安。”
聽她入了午門,太後便已經盼著了。今日她穿上了極其華麗的宮裝,墜著珍珠的袍腳軟軟地垂在地上,裙擺處繡著一朵朵花紋繁複的牡丹,頭上插的是銀鳳鏤花長簪,耳垂上戴著一對白玉孔雀耳墜,襯得脖頸愈發的修長而優雅。
太後由上而下地瞥了她幾眼,丫頭行禮的姿勢標準且優雅,跪拜完便恭敬地垂著眼睛,瞧著倒是挺溫順,“抬起頭,讓哀家看看。”
並沒有發話讓她起來。
陸瑤便跪著抬起了頭,清亮的黑眸,仍舊微微垂著。
今日陸瑤穿了身紫綃翠紋裙,臉上塗了一層極淡的胭脂,本就白皙的肌膚,像是會發光,唇上也點了淡粉色的口脂,跟她的唇色極為相稱。
太後瞧了幾眼,仍舊覺得姑娘太過漂亮了些,明明年齡尚,卻有種禍人的美感,太後沉默了片刻,歎口氣。她自己就長得太過漂亮了些,受寵的那段時間,不止一次地被人稱作蠱惑人心的妖姬,她曾對自己的相貌厭惡到了極點。
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審美都有些扭曲,直到現在她都偏愛溫婉宜人的長相,自然也不希望沈封寒的王妃太過紮眼。
太後揉了揉額角,又有些頭疼了,“行了,你起來吧,來陪哀家下盤棋。”
陸瑤恭敬地站了起來,溫順地應了一聲,便朝太後身邊走了過去。
宮女抱著棋盤也走了過來,太後道:“聽你昨個,跟子湛下了一個時辰的棋?感覺如何?”
陸瑤彎唇笑了笑,這個笑容極淺,虎牙也露出一點尖,衝淡了那副驚人的美感,整個人倒顯得乖巧可愛了些,“回太後娘娘,王爺的棋藝自然是極好的。”
太後看她總算順眼了些,“不是問他,是問你,輸的慘嗎?”
陸瑤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太後總是高高在上的,話極少,一副無欲無求,不識人間煙火的模樣,誰料竟問人這樣的問題。
陸瑤如實道:“隻下了兩盤,第一盤有些慘,第二盤沒下完王爺就離開了。”
太後這次是真驚訝了,自家的兒子的水準,她自然清楚,就算他有意謙讓,能跟他下一個時辰,這姑娘的棋藝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
太後是個喜歡下棋的,不然也不會讓沈封寒跟著鳴禪大師學習棋藝,她沒料到的是他學成歸來,不過跟她下了一盤,就再也不曾陪她下過,宮裏其他人棋藝根本比不上她,好不容易遇到個旗鼓相當的,還總是有意讓著她,讓她好生鬱悶。
宮女將棋盤擺好後,太後便:“你盡管使出你的本領來。”
聽她這話的意思,陸瑤便知道,她很久沒有好好下過了,陸瑤點了點頭,下了幾步,陸瑤便發現,她棋藝很是不錯,在女子中算是頂好的了,棋風跟沈封寒也極為相似,經過沈封寒的摧殘後,再跟太後下,陸瑤便多了幾分信心。
她是個喜歡下棋的,聽完太後的話,也沒有故意讓著她,一個深諳棋道,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盤棋一下便是半個時辰,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尚未分出勝負,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女子聘婷而來。
太後因棋逢對手的酣暢感因她的到來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