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走出不多遠色便忽然暗了下來,緊接著雷滾滾,大雨嘩啦啦地傾盆而下。顏汐已經走出了鎮,一看這四周都是荒野,不禁慌了神。就在電閃雷鳴間她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有座寺廟,當即快步跑過去。
由於跑得很快,因此雨水隻打濕了外套。顏汐趕緊將外套脫下來放到一側的木樁上,又從行李裏拿出另一件外套來穿上,這才在一張破凳子上坐下,開始觀察這間寺廟。
這是一間長年失修的舊廟,但裏麵供著的佛像倒還保持得挺完好,在佛像的麵前還擺放著一些新鮮水果和糖果,可見這裏也常有人來。
她站起來朝佛像恭敬地叩了三個頭,望向外麵的滂沱大雨,也不知什麼才能停,隻好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不知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那個村莊現在是否也在下雨,假如也在下著一定會讓埋在地下的素安師太很不舒服吧,顏汐默默地想著。師太生前有潔癖,每逢陰雨便會在家裏點起香熏蠟燭來驅趕潮氣。
師太的音容笑貌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她從記事起便和素安師太生活在妙隱寺。據鄰居那位老奶奶她出生不久便被人送到了那裏,素安師太毫不猶豫地收養了她,不過除了素安師太之外誰也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她每次問師太,師太都是同一個答案:“我也不知道呢,我隻是出於憐憫才收養你的。”
顏汐不信,她知道那是師太不想告訴自己而已。又或者,師太覺得她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吧。
她記得以前每年的年底都會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給師太送來一袋銀兩,是他的主子吩咐他送來的,師太每次都毫不客氣地收下。但是從三年前開始那個男人便不再送銀兩來了,不過顏汐發現師太一點也不生氣,好像早已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一樣。
除了素安師太和鄰居的那位老奶奶之外,顏汐這些年裏並沒有結交到同齡的朋友,因為鄰居們都禁止他們的孩子和她玩,一來由於她那白得異乎常人且夜晚會微透白光的膚色,二來她是個棄兒,大家便認為她很有可能是個不祥之人,不然父母怎麼會願意送她走呢?
因此,顏汐充滿童真的外表下有一顆早熟的心,偶爾也會感到孤單。但孤單並不代表無聊,她是個想象力異常豐富的家夥,心中有一個憑想象構建出來的理想世界,那裏瑰麗雄奇、應有盡有,如此在現實與想象中切換著過活讓她覺得每一都充滿了樂趣!
這主要得益於師太對她的言傳身教,師太從她很開始便教她讀書寫字,跟她講各種各樣民間和仙界的傳,還將自己珍藏的大量名書古籍和雜文讀物等搬出來給她看,加上廟裏還有滿房間的經書可隨意閱讀,因此顏汐年紀便已經熟讀經書,如今雖才十三歲,卻已算是村莊裏數一數二有學問的人了。
顏汐常想,師太年輕時應該是位大家閨秀吧,不然怎麼會讀過那麼多的書呢?但她每次問師太時後者總是淡淡地答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雖然村莊裏的人都與她保持距離,但素安師太卻視她如絕世珍寶,所以她從不覺得自己缺乏愛和安全感,直至師太的過世。
師太曾對她:“人世間唯一能對抗悲哀的就是堅強與愛了。”
這句話救贖了顏汐。
雨很快便停了,空也接著漸漸放晴,顏汐開始趕路。經過休息讓體力得到補充的她精神抖擻,健步如飛,不到兩刻鍾便來到了雲繞山腳下。
她抬頭一看,立即倒吸一口氣。這些懸崖峭壁的表麵全是褐與黑兩色疊加的岩石層,光溜溜的很難讓手找得到抓握處,就更別如何給雙腳找支點了。從山腳往上看簡直就是萬丈絕壁,險峻異常,讓人瞬間對比出自己的渺無力,隻能望而卻步。
可顏汐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即使困難已經顯而易見,但她還是決心搏一搏。因此她繞著山腳細細地查看,以便能找到利於攀爬的路線。
她發現有一側的山崖上生長著一些樹,它們竟然在這麼艱險的環境中頑強地生長著,這也給了顏汐很大的動力,而且她也立即找到了攀爬的可行性。
將背上的行李紮緊之後她呼喚東方,但好一會兒也不見它回應,她隻好將它拿下來,放到手裏,繼續叫它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它才懶懶地回應:“汐汐,怎麼啦?”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會話了呢。”
“嘿嘿,我忘了告訴你,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你若是要找我就用手輕輕地撫摸我一下,那樣我就會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