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這才覺得有些蹊蹺,這才認真的想了想。
經過李東陽這麼一提醒,弘治皇帝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太子剛剛所說的,與程敏政,徐經的事如出一轍。
同樣的,隻有賄銀,太子給錦衣衛的指揮使行賄,若不是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換作別的皇帝,會不會也認為………
弘治皇帝背後有些發毛。
接著,弘治皇帝放下了手中的靴子,“閣老,朕已經知道了,到時候如何決斷,朕自有分寸,先下去吧。”
“是,那陛下,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李東陽剛剛離開,弘治皇帝就重新坐回龍椅上,“你怎麼今日想起來要問徐經的事?”
朱厚照似是驚魂未定,“兒臣,兒臣與徐經有過一麵之緣,碰巧,今日遇見了徐經的家眷,他夫人從江陰趕來………”
朱厚照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
“怪不得”,弘治皇帝看了朱厚照一眼,“你可知徐經的案子真相如何?”
“不知道,”朱厚照搖搖頭,“但是兒臣覺得,十之**乃是冤案,別的不說,徐經好歹也是舉人,若是真的泄題得了題,絕不是今日的這般名次。”
“你倒是猜的清楚”,弘治皇帝有些吃驚,沒想到,朱厚照的想法和李東陽極為相似。
“你看上徐家什麼了,要不然,朕看你這樣子,不像是會為一個書生專門來一趟”。
弘治皇帝眯著眼看著朱厚照,自己的兒子太清楚了,無利不起早,若不是徐經手裏有什麼他想要的,他才犯不上。
至於說什麼愛惜人才,你要是真的愛惜人才,平日裏少氣氣楊廷和才是對的。
還未等朱厚照開口,外麵傳來了蕭敬的聲音:“陛下,老奴回來了。”
“哼”,弘治皇帝冷哼一聲,暫時放過了朱厚照,“讓牟斌滾進來。”
朱厚照聽這話語,就知道這位牟指揮怕是哪裏做的不好,惹怒了自己老子啊。
而且看著樣子,氣的不輕啊。
蕭敬進了殿,牟斌低著頭跟在後麵。
“牟斌,朕問你,之前程敏政與徐經的證詞,可你是大刑之下才招供的?”
“這,臣,臣不是清楚”,牟斌不敢隱瞞,他知道陛下有此問,定是知道了些什麼,硬著頭皮,打著馬虎眼。
“好,好一個不清楚,那就好好看看,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麼,看看朕的錦衣衛,做了什麼好事。”
弘治皇帝肝火更甚,將李東陽寫的奏章扔在牟斌麵前。
牟斌戰戰兢兢撿起之後,隻是飛快的掃了兩眼,然後就嚇得麵無人色一般,“陛下,陛下,臣,臣不知啊,臣真的不知道程敏政與徐經是受刑之後才認罪的,臣,臣有罪啊………”
往往說自己有罪的,其實大多時候,並不是認為自己有罪,隻是需要一個借口罷了。
就相當於,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督辦的欽案,居然不知道是自己手下人大刑伺候得出了證詞。
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好啊,好啊,如今,滿朝文武,天下人都在看真相如何,難道朕要告訴天下人,這一切都是朕昏聵,沒有識人之明,是宮中的爪牙錦衣衛屈打成招嗎?
倘若如此,天下人會怎麼看待朝廷,朕又怎麼會看待自己?啊?”
弘治皇帝如同咆哮的怒獅,發泄著不滿。
此事的牟斌,當真是嚇壞了。
弘治皇帝坐在龍椅上,灌了口涼茶,壓壓怒火。
“牟斌,即刻起回去,錦衣衛上上下下,都要好好整頓,五品以上的,罰俸半年,你牟斌,一年,要以此為鑒,知道了嗎?
朕不希望,再有下次,明白了嗎?”
弘治皇帝終究還是念了牟斌這麼些年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是,是,陛下天恩浩蕩,臣回去以後,立刻著手整頓,絕不負陛下天恩。”
牟斌磕頭如搗蒜,心裏卻是鬆了一大口氣,這關,總算是過了這關了。
等牟斌走後,蕭敬這才如同活了過來,“陛下息怒,切莫生氣,切莫生氣,牟指揮此次隻是疏忽了,肯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牟指揮勞苦功高,對陛下忠心耿耿,上一次殿下去南京,牟指揮可是親自帶著錦衣衛的人馬去把殿下給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