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1 / 3)

汪直的上次一別,已是這麼多年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的是這個地方,這個他曾經最為瘋狂的地方。

汪直忍不住的朝著內廷的方向拜了又拜,如今已是斯人已逝,麵目全非。

當年先帝何其重用他,他隻不過是20餘歲,便已是讓人人敬畏的西廠廠督,就連他的前輩東廠的尚鳴,對他都要禮讓三分。

朝中多少人都要見麵,見到他都要尊稱一聲汪公公。

汪直站起身來,擦幹眼淚,恢複了神色。

即便是麵對著是低下守城的軍士,汪直的態度也是極為客氣,絲毫沒有輕視。

他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趾高氣揚的人,20年的是日子已將他的棱角磨平,他知道失勢的時候,哪怕就是一個獄卒,平日裏看都看不上,就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可笑,有些往往看起來第一眼如螻蟻般的人,或者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對於你來說尤為重要。

“咱家乃是宦官汪直,奉陛下聖旨,特地前來返京複命,還望諸位軍爺行個方便。”

守城的軍士哪裏見過如此態度客氣的太監,這是個沒有卵子的家夥,又是有了聖旨,那豈不是應該鼻孔朝天,趾高氣揚,怎麼會如此客氣身後的人不多言語,掏出令牌,這一下子,帶頭的人立馬明白了男人的身份,當真是聖旨傳出去的人。

也不敢過多阻攔,便放二人入城。

汪直馬不停蹄的趕到宮門口,複了聖諭,便焦急的站在一邊等待起來。

按照朝廷的規矩,別說是他一個小小太監,哪怕是那次封疆大吏,鎮守中官,回京入朝,想要見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這其中的程序反繁瑣,外人難以想象。

先要上道請安的奏章,問問皇帝身體情況,過些日子,等皇帝有時間了,按照進行召見。

等待時間長短,召見時間的長短,同時也衡量著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有一個詞叫做近鄉情怯,汪直現在的狀況,雖說用這個詞不甚恰當,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他日日夜夜思念著皇城,如今就在麵前,而汪直卻內心不由自主的七上八下起來。

裏麵的那位皇帝,早已不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成化皇帝,而是一個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弘治皇帝。

他到如今都沒有見過皇帝一麵,他隻知道當今陛下仁愛,性情溫和,對文官尤為重視,禮遇有加,而對內廷的官員則是約束嚴厲。

他這一路上也了解過不少消息,也清楚了朝廷中所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他知道他自己現在要去的鎮國府管事太監是何等的香餑餑啊,是何等的重要。

甚至汪直敏銳地感覺到,當今太子撇去東宮,獨設一部,其中絕不是小打打鬧鬧。

而從如今所展現出來的,而這鎮國府總是有著內廷的色彩,甚至得到了陛下明裏暗裏的支持。

這樣一個位置,汪直毫不客氣的說,就是在內廷裏,也可以排到前五的。

而這樣的位置,卻落在了自己的頭上,落在了一個前朝失勢太監的頭上。

汪直始終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它與陛下之間,別說有情,在某種程度來說,甚至是有仇。

他汪直當初所依附的,便是先帝所鍾愛的萬貴妃。

而這萬貴妃與陛下之間,更是有著急殺母之仇。

哪怕他隻知道當今陛下登基以後,對萬氏一族也是寬大處理,每每想起,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準確來說,汪直並沒有打算今天就能得到弘治皇帝的召見。

汪直之所以在這裏等著,無非就是做個樣子,一種態度罷了。

可萬萬沒有想到,當真來了消息。

而來的人汪直打眼望去,好家夥,看起來是宮裏品級不低的太監啊。

汪直趕忙上前:“奴婢汪直,見過公公。”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這不是汪公公嗎??這可該如何是好,這不是折了咱家的命,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說罷那人便上前還扶著汪直,側身一邊,表示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