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鐵嶺城。
第九區。
街邊。
鐵匠鋪門口。
門口有一個橫幅。
上麵寫著“商品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橫幅下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是蘇洛。
另一個，是鐵匠鋪老板。
老板率先開口了。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然後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
“你究竟來幹什麼？”老板最終還是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吧？”
“你是賣棍的，而我，是買棍的。”蘇洛幹脆利落，一字一頓，沒有半點遲疑。
老板沉吟少頃，緩緩道：“你準備多少錢買？”
“兩枚銀幣。”依然幹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老板的臉色已變，說道：“你知道的，我這裏從不賣兩枚銀幣以下的鐵棍。”
“而我隻要兩枚銀幣一把的鐵棍。”
“可當真？”
“當真！”
鐵匠鋪老板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個人。
他非常年輕，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會忘記。
那是夜一樣的寧靜，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這個青年很有決心買這把鐵棍，不然也不會來回糾纏了這麼多次。
但他也知道，兩枚銀幣一把的棍，他是決不會賣的。
周圍還是那麼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陽光照射在臉上，他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覺得說不出的煩悶。
老板苦笑道：“你一定要買兩枚銀幣一把的麼？”
“一定！”
“若我不賣給你呢？”
“你大可試試！”
蘇洛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果老板還是不賣，就……
再多加十銅幣試試！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許久，老板抬眼望著青年，咬牙道：“好，我就賣你一把。兩枚銀幣。隻是你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那是自然。”
蘇洛笑了。
他拿出了錢袋。
裏麵，是他的血汗錢。
老板接過了兩枚銀幣，遞過了擺在鋪上的那柄鐵棍。
鐵棍是冷的，一如老板的內心；
銀幣卻微微發燙，一如蘇洛的手心。
蘇洛拿過鐵棍，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這一仗，他勝了，勝得徹徹底底。
蘇洛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鐵匠鋪老板卻從背後叫住了他：“你以為你真的勝過我了麼？”
蘇洛的身子微微一震，腳步已頓。
他嘴上說道：“難道不是？我已經以這麼低的價錢買到了鐵棍。”
“沒錯。”
“那我豈非已勝過了你？”
“隻可惜你算漏了一點。”
蘇洛忽然轉過身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已經晚了。
鐵匠鋪老板隻輕輕一笑，道：“我的這把鐵棍，本是賣一銀幣一把的。”
……
“甘霖娘啊，奸商！”
回到旅館，蘇洛痛心疾首。
就這樣虧了一銀幣！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啊。
呃……自己的錢好像確實有點像是風吹來的。
一陣風過去，人倒了，錢也就來了。
這麼一想，心就沒那麼痛了呢。
但確實也要省著點花了。
昨天通過懸賞令獲得的50銀幣，其實也沒剩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