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麵孔不是別人，正是陰通：在瑞京被女帝一掌打傷後，他狼狽逃回豐國，卻因為辦事不利遭到豐帝訓斥，原本有機會爭奪的豐國國師之位，也沒了。
萬念俱灰之下，他跳進陰家先祖留下的“心靈深淵”之中，成為了一隻惡煞。
是的，惡煞。
這陰通已經身死，化作了厲鬼之上，鬼怪“第三境”的惡煞，而且是高級惡煞，遠非尋常第三境可以比擬的那種。
縱然是國師長風真人對上了，怕也會凶多吉少。
放眼整個瑞國，怕是隻有珍士候可以抵擋，文劍星能夠勝他一籌。
陳奮起就不比較了，那廝都出現在了陰長生的預言裏，即使放眼整個神洲大地，都是數一數二的絕世凶神，尋常鬼怪與他根本沒有可比性。
再陰通。
他此時已經化作鬼怪，凶殘暴戾，煞氣衝，但眼神裏卻有一股子尋常鬼怪並不會有的靈性，其人也十分冷靜，並不像地穴裏其它鬼怪那樣躁動不安。
“又見麵了，成道友。”陰通。
聞言，李誠也回了一句：“別來無恙。”
表麵上看，兩人好似朋友一樣，客氣的打招呼。然而事實上，陰通看向李誠的眼神裏，充滿了怨恨和殺意，根本是恨不得立刻殺了李誠。
瑞京一行，他身受重傷，一無所有。
可李誠卻名聲大噪，連豐帝都讚不絕口，讓陰通心裏很不是滋味。
加上他在豐國舉步維艱，始終無緣高位，而李誠卻可以跟國師平起平坐，無論瑞武帝還是國師，都對其尊敬有加，這也讓他心生妒忌。
總而言之，人心陷入偏執，有無數種理由。
陰通就是恨上了他，甚至打定主意，出去以後先殺了雪國女帝，然後就把這成道也給殺了！
“我無恙，很無恙，從來就沒有這麼好過。”陰通：“你知道真正的強大是什麼嗎？不是依靠‘通靈’借用那一點可憐的力量，而是心靈沉入深淵之中，以鬼怪之軀與之融合，這樣可以完美發揮出‘通靈’的威能！”
李誠聞言看了看他，沒有話。
此時的陰通，確實比他生前強了太多，特別是“通靈”方麵的力量，似乎心靈深淵更契合鬼怪，而非活人。
但要“真正強大”，那就有些搞笑了。
什麼完美發揮，那都是錯覺而已，實際上陰通是被心靈深淵侵蝕了腦子，沉浸在力量強大的幻想中無法自拔，已經近乎傀儡。
“起來，先祖也真是迂腐。”陰通又：“明明化作‘凶神’就可以真正融合‘心靈深淵’，從而無敵於下，並且擁有永恒的生命。卻偏偏要在臨死前把這東西剝離出去，以至於死得連魂魄都沒有剩下，圖的什麼呢？”
對於這番話，李誠倒是有些認同，不過因為並不了解“九靈”，他也沒有什麼。
虛祖和陰長生不約而同都選擇放棄徹底融合九靈，肯定不會沒有原因。
作為金榜欽定“人間最極致”的力量，九靈也絕非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甚至有可能涉及到“第四境”之上。
“能做人，大概沒有人願意做鬼。”李誠。
這句話，仿佛刺痛了陰通，讓他咆哮著撲了過來。隻是，在觸碰到“地穴”邊緣的時候，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樣，阻隔著讓他無法出來。
當然，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屏障。
通過“破虛之眼”能夠明顯看到，那陰通的心靈已經連接到了“心靈深淵”裏，徹底融合不分彼此。
隻要心靈深淵不爆發，他就無法踏出地穴一步，其它鬼怪也一樣。
“其實，若是這些鬼怪真的足夠強大，可以用自己的心靈‘反客為主’，倒真的有可能完美融合並且掌控‘心靈深淵’，可惜自身心靈太弱的它們，隻能成為一個個被心靈深淵同化的孤魂野鬼，或者傀儡。”李誠搖著頭，任由陰通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卻不為所動。
看得出，他根本出不來，沒有一丁點機會。
也就隻有一些不是惡煞的厲鬼，偶爾運氣好點，能夠脫離洞穴——這也是老將楊啟他們能夠守住的原因，否則琅琊地穴裏積累幾千年的鬼怪一旦全部湧出，怕是瑞雪豐三國聯手，都未必能夠鎮壓。
這也是金榜判定裏，此次任務危險性為“高”的原因所在。
否則有修為卡，還有“一氣化三清”神通保命的李誠，完全應當來去自如，根本不應該有危險。
“奇怪了，這‘心靈深淵’明明很穩定，為何會有爆發的風險呢？”李誠四下打量，疑惑道。
金榜既然提示了有危險，那麼就明“陰通”出得去，否則女帝遠在雪國，總不會突然心血來潮，跟一個沉寂了幾千年的“心靈深淵”較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