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黃遮蔽天空,碎石擊打窗戶,轟隆雷聲不斷,整晚都是這樣子的聲音。
紫琪一個人蜷縮在被窩裏但依舊感覺渾身冰冷,她打開了房間內配備的電暖爐但也就感覺渾身冰寒,幾次困倦中想要昏沉睡去,總會被外麵那能夠直接穿透夢境的恐怖聲音嚇醒。
就這樣重複了兩三次後,紫琪已經不敢再入眠。與外麵那嚇人的天災相比,寧粟那張滿布陰冷的眼睛與不帶絲毫笑意的臉更讓紫琪感到恐懼。
汗水浸濕了睡衣,但是紫琪依舊是顫抖不已,她總感覺有種淪陷與徹骨冰冷中的感覺,讓她四肢都近乎失去了知覺。
她今晚睡覺壓根沒敢關燈,甚至連房間門都沒有關,這已經不知道是紫琪第幾次透過敞開的房門望向對麵的那個空無一人的房間了。
說來奇怪,明明閉上眼都是那個人的可怕臉龐,但是自己感到害怕不已的時候又總下意識地望向那個人的房間。
如果能夠跟那個人一同生活在這裏,哪怕隻有兩人也挺不錯的。
......
他不會不回來了吧?難道真的要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裏?
......
應該不會吧,他的夢想可是要為城裏的所有人解脫,現在自己還活著,顯然他還沒有達成目的,他不會就這樣半途而廢的。
......
但是,他為什麼要摔壞自己的那支藥劑?難道是真的因為自己偷東西生了自己的氣嗎?那如果沒有了安樂死藥劑又要自己怎麼死呢?
......
是不是真的惹他生氣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是希望自己再像當初一樣一個人去死?
......
紫琪的想法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變得陰暗,恐怖。不知道從哪一刻起,她再次被黑暗籠罩,強烈的負麵情緒占據了她的整個大腦。
長時間的胡思亂想令得紫琪精疲力盡,雖然極其不想閉眼,但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疲憊下紫琪再一次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紫琪見到了自己與寧粟這德斯佩爾僅剩的二人一直生活在這間小店內,寧粟不再對自己冷嘲熱諷,也不再拒絕自己的一切要求,他一反常態地給自己準備了一切想要的玩偶以及美食。
接著,紫琪又看到那個高大帥氣且總是一臉陽光般笑容的男人麵部逐漸變得猙獰可怖,一隻眼球從他的眼眶中掉了出來,一隻胳膊也突然地斷裂開來沉沉地摔在地上,斷臂處的血肉清晰可見。那人轉瞬間變成了一個渾身鮮血的可怖怪物,他一步步逼近自己,接著把一把匕首塞進自己手中,接著抓著自己的手用力地將匕首插入自己眼中。就這樣,紫琪的一隻眼球也爆裂開來,她也變成了與麵前男人一樣的怪物。
此刻的紫琪已經明白了自己身處夢中,但是她無論如何用力地死命拍打自己的臉依舊無法脫離這恐怖夢境。她企圖控製夢境,用自己的意識主導夢境,企圖將麵前的怪物再次變回原來那個一臉和煦笑容的店長,但是她失敗了。
紫琪看到男人拿著一把手槍再次一步步地朝著自己逼近,他緩緩走到自己近前,接著將那個冰冷漆黑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紫琪放棄了抵抗,雙腿一軟直接坐了下來。她臉含淚水看著麵前這個自己這三個月以來的依靠變成了這幅模樣,突然間,她回憶起了那個人在背後默默為自己付出的一切,就這樣笑了出來。
許是紫琪的心境影響了夢境的發展,麵前那一隻眼眶還汩汩冒著鮮血的寧粟轉動了他僅剩的手臂,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接著就在紫琪的麵前扣動了扳機。
“啊!”紫琪一聲喊叫,從床上坐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的眼球被紮爆都沒能讓自己醒來,自己卻因那人在自己麵前自殺而直接驚醒脫離了這可怕夢境。
紫琪轉頭望向窗戶,發現狂風依舊,但是有著隱隱光線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看來已經是早上了。
紫琪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次入睡,她起身收拾好了床鋪,開始洗漱。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雖然隻隔了一天,今天的自己與昨天相比憔悴了很多。很明顯的黑眼圈出現在眼睛周圍,紫琪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發現依舊不能使得鏡中的自己變得精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