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 3)

我還記得安迪·杜佛尼第一次跟我接觸要東西的情形,往事曆曆在目,好像昨才發生一樣。不是他想要麗塔·海華絲的海報那次,那還是以後的事。一九四八年夏,他跑來找我要別的東西。

我的生意大部分是在運動場上做成的,這樁交易也不例外。我們的運動場很大,呈正方形,每邊長九十碼。北邊是外牆,兩端各有一個瞭望塔,上麵站著武裝警衛,還佩著望遠鏡和鎮暴槍。大門在北麵,卡車卸貨區則在南邊,肖申克監獄總共有五個卸貨區。在平常的工作日,肖申克是個忙碌的地方,不停有貨進出。我們有一間專造汽車牌照的工廠、一間大洗衣房。洗衣房除了洗燙監獄裏所有床單衣物,還替一家醫院和老人院清洗床單衣物。此外還有一間大汽車修理廠,由犯人中的技工負責修理囚車和市政府、州政府的車子,不用還有監獄工作人員的私人轎車,經常也可以看到假釋委員會的車停在那兒待修。

東邊是一堵厚牆,牆上有很多得像縫隙的窗子,牆的另一邊就是第五區的牢房。西邊是辦公室和醫務室。肖申克從不像其他監獄一樣人滿為患。一九四八年時,還有三分之一的空位。但任何時候,運動場上都有八十到一百二十名犯人在玩美式足球或打棒球、賭骰子、閑聊或暗中交易。星期,場上人更多,像假日的鄉下……如果再加上幾個女人的話。

安迪第一次來找我時是個星期日。我正跟一個叫安耳默的人談完話;安耳默隔三差五幫我一些忙,那我們談的是一部收音機的事。我當然知道安迪是誰,別人都認為他是個冷冰冰的勢利人,一副欠揍的樣子。這種話的其中一個人叫做博格斯·戴蒙德,惹上他可真是大壞事一件。安迪沒有室友,聽是他自己不想要的。別人都,他自認他的屎聞起來比別人香。但我不隨便聽信別人的傳言,我要自己來判斷。

“喂,”他,“我是安迪·杜佛尼。”他伸出手來,我跟他握手。他不是那種喜歡寒暄的人,開門見山便出來意。“我知道你有本事弄到任何東西。”

我承認我常常有辦法弄到一些東西。

“你是怎麼辦到的?”安迪問道。

“有時候,”我,“東西好像莫名其妙地就到了我的手上。我無法解釋,除非因為我是愛爾蘭人。”

他笑笑。“我想麻煩你幫我弄把敲石頭的錘子。”

“那是什麼樣子的錘子?你要那種錘子幹什麼?”

安迪很意外,“你做生意還要追根究底嗎?”就憑他這句話,我已知道他為何會贏得勢利人的名聲,就是那種老愛裝腔作勢的人——不過我也在他的問話中感覺到一絲幽默。

“我告訴你,”我,“如果你要一隻牙刷,我不會問你問題,我隻告訴你價錢,因為牙刷不是致命的東西。”

“你對致命的東西很過敏嗎?”

“是的。”

一個老舊、貼滿了膠帶的棒球飛向我們,安迪轉過身來,像貓一樣敏捷,在半空中把球抓了下來,漂亮的動作連弗蘭克·馬左恩弗蘭克·馬左恩(frankalzne),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數度贏得美國聯盟金手套獎的著名三壘手。都會歎為觀止。安迪再以迅速利落的動作把球擲回去。我可以看見不少人在各幹各的活兒時,還用一隻眼睛瞄著我們,也許在塔上的守衛也在看我們。我不做畫蛇添足或會惹來麻煩的事。每個監獄中,都有一些特別有分量的人物,監獄裏可能有四、五個,大監獄裏可能多達二、三十個,在肖申克,我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我怎麼看待安迪,可能會影響他在這裏的日子好不好過。安迪可能也心知肚明,但他從未向我磕頭或拍馬屁,我就是敬重他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