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梧盯著手心裏的紅果子看了看,嘴角抽了一下,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樹是彌鴆子樹,結出的果子必然是彌鴆子。
“話可以亂,東西就可以亂吃了嗎?”右梧邊吼邊一把抓向團子的尾巴,握緊尾根的位置,一瞬間團子就成了頭朝下身子懸空的姿勢。
“到底吃了多少?給我吐出來!快給我吐出來!”右梧邊邊使勁搖晃,也顧不得胳膊酸疼,看架勢真打算把團子吃下去的彌鴆子果就這樣給倒出來。
白團子雖然像隻兔子,但畢竟不是兔子,拎起來的重量手感也和兔子完全不一樣,提在手裏輕飄飄的好沒有真實感,且搖了半也沒搖出個什麼來。
沒成功讓團子把果子吐出來,右梧倒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停了動作,把團子拉到眼前。隻見它雙眼緊閉,眼角掛著一顆晶瑩淚珠,右梧馬上滿心罪惡感地把它轉過來,正抱著。
清了清嗓子,右梧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半夏……你,是妖獸哈?”
白團子微微張開眼,什麼都沒有回答。
這不廢話麼,不是妖獸還能是什麼?右梧撓撓頭,“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白團子仍舊不答話,隻一臉被欺負過的可憐樣。
右梧繼續問道:“該不會,你以前就吃過這東西吧?”
白團子抬起頭,對上右梧詢問的目光,仍舊不發一語。
“又該不會,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吃這東西吃出來的吧?”略頓了頓,右梧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複雜,“這果子可是劇毒,你知道麼?”
白團子終於睜大眼睛,使勁搖搖頭。
右梧心道:是我多心了,這家夥跟我無仇無怨的,沒什麼理由弄個毒果來置我於死地,隻是誤會吧。
抬起手來撫摸著細軟的白毛,安撫神色有些驚恐的團子,右梧開口道:“真的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團子顫顫巍巍地張開了嘴,聲音顫抖,“明明很好吃……對不起,我從就吃這個……真的有毒?”
“你真的從就吃這個?沒有認錯?”
“絕對不會認錯的。”一臉認真。
右梧大笑,“傻香爐,這果子當然是劇毒,隻不過對你不起作用罷了……”
一手拎起團子肉嘟嘟的耳朵,另一手把玩起透亮的紅色果實,右梧繼續道:“這東西呢,你吃了就變成香爐,我吃了就變成死屍,明白了麼?”
使勁點一下頭,白團子稚嫩的聲音響起,“那我也不吃它了。”
右梧嘴角一揚,不由分地把紅果子往團子嘴裏一塞,團子臉上頓時鼓出個圓圓的包。
“香爐呀,我可是很中意你身上的味道呢……”著就對準團子臉上的鼓包捏下去。隻聽“撲哧”一聲,那鼓包就癟了。團子下巴動了動,把果子咽了下去。
右梧淺笑,“我倒是很好奇這果子的味道……當隻妖獸也蠻愜意的嘛,”把白團子抱在懷裏,“你這家夥,身體好多了吧?不用一直睡著了?”
白團子低低“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你個吃貨,肚子飽了就有精神了?那就趁機多吃點果子好了,難得這裏全是彌鴆子樹。”
白團子沒有回答,往右梧懷裏鑽了鑽,貼著衣襟蹭了蹭,心道:如果你配合,我當然樂意多吃飽幾次,乞丐。
聽著身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均勻,白團子挪了挪身子,從右梧懷中跳到地麵上,尾巴輕搖,轉眼之間便躍上一旁的彌鴆子樹頂。
繁茂的枝葉足以很好地隱藏住一個人的身影,團子在踏上淺灰色樹幹的同時化作少年樣貌。
清風吹拂銀色發絲,一縷縷恍如用月光拉成的絲線。
隨手摘下一顆光澤飽滿的果實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肉質細膩,入口甘美,滑入喉中時卻帶著一絲溫潤的清苦。
半夏又摘下一顆,對著月色把玩,心想難怪乞丐會好奇這果子的味道,生得這般色澤誘人,卻偏偏含著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