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出去好遠,右梧回頭看,早已經不見了關著自己的那處石屋。
找了一處樹粗藤密十分隱蔽的地方停下腳步,右梧弓腰將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大汗淋漓。
氣越發悶熱了。
右梧索性扯去了衣服,隻留一條底褲,用脫下的衣服擦了全身的汗,卷巴卷巴隨手丟了,仍舊氣喘籲籲。看向半夏,他卻從容不迫,隻在細看之下才能發現他臉色有些蒼白,眉尖微蹙。
目光落在半夏頸部的黑色鐵環上,右梧才想起來這個東西是限製妖力的,剛剛隻顧著逃跑居然忘了幫他把這東西拆下來,黑色鐵環緊緊勒住頸子,看上去就覺得十分難受。
右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湊近去看那鐵環,打算把它拆下來。誰知道前前後後找了幾圈,竟沒見到個像鎖孔的地方,鐵環光滑圓整,上麵甚至連個能插針的縫兒都沒有。
右梧隻顧著尋思如何打開鐵環,不知不覺離半夏越來越近。
半夏稍一側頭,薄唇幾乎貼著右梧耳鬢,輕聲道:“別找了……”抬手挑起右梧肩頭的一縷發絲,“這東西一時去不掉。”
右梧後退一步,“戴著難受吧?”
“已經習慣了。”
“那個……你還是變回妖獸好了,我抱著你走。”
半夏拿著手中的發絲搔了搔右梧的鼻子,右梧適時打了個爽利的噴嚏。
半夏笑,“起來,乞丐你隻在前麵帶路,竟是知道如何回去麼?”
一句話戳到了痛處,右梧翻了個白眼,做了個鬼臉,搖頭攤手,“不知道。”
半夏笑得更開心了。右梧有些窘迫。
“總歸是要先逃開那個鬼地方啊,回去的路嘛,總會找到的……”右梧看了看氣定神閑的半夏,瞬時明白了過來,伸手往他鼻尖上一指,“好啊你,一定是知道路對不對,還故意不告訴我看我笑話,真是活該你被個鐵圈鎖著。”
半夏倒是不生氣,纖細手指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這個方向雖然有些繞遠,卻最安全。”
“最安全?”
“感覺不到地狼的氣息。”
右梧撓頭,“怎麼又扯上地狼了?”
半夏倚著身旁的粗壯樹幹,鬆開了右梧的頭發,“乞丐,其實這次的事,完全是我與地狼之間的糾葛,你不過是偶然被牽扯進來罷了。”
右梧四下了看,“估計他們沒這麼快追來,而且我也得歇歇,你就趁現在把事情跟我講清楚了吧。”
半夏不答話,隻抬手折下一根開著淺紫色花的短枝,悠然將短枝插進了右梧有些淩亂的灰色發絲中。
右梧咂咂嘴,“你剛剛還我悠閑,這會兒自己倒玩兒上了。”
半夏輕邁一步,貼近右梧的身子,手臂攀上他的肩頭。右梧隻聞到馨香撲鼻,還來不及思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的含義,淺淡白光過後,半夏就又變回了團子模樣,抱著右梧的脖子,軟趴趴掛在他胸口上。
一絲尷尬尚來不及被察覺,心中就溢滿溫暖柔軟的情緒。香爐越來越會撒嬌了。
右梧配合地用手托住團子後背,“到底是被放了不少血,撐不住了吧?”
“嗯……”
“累就先睡會兒,就你這身子,我抱多久都不覺得累。”
團子的腦袋埋入右梧散在肩頭的發中,娓娓道來,“前些日子我不過偶然經過此地,沒曾想在途中卻被地狼伏擊,中了毒,雖是逃了出來,卻因著毒素蔓延而渾身無力……昏沉沉不知怎麼就到了那處窄巷中,想著稍作歇息待毒素消解了便離開,卻機緣巧合被你給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