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著的目光逐漸聚攏,墨煙看向同自己近在咫尺的白色獸,雖然近得可以互數睫毛,他卻完全不覺得難受緊張,反而淺淡一笑,繼而伸出冰涼手,摸了摸團子頭頂茸軟的毛。
團子配合地稍微低下頭,墨煙聞到一股陌生的淡雅香氣,嘴角弧度又深了些。
門“吱呀”一聲開啟,侍女抱著被子回到屋內,白團子耳朵一晃,隻一瞬間便靈活地鑽到了墨煙被子裏。墨煙也順勢把手收回了被中。
侍女心地將月白色緞麵被子蓋在墨煙身上,替他掖好被角,卻不知道此刻被子下已是不止墨煙一個了。
墨煙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看向侍女,侍女對上他清澈的眼神,先怔愣了一下,隨即淺笑,柔聲道:“還覺得冷麼?”
墨煙搖搖頭,對侍女回以一笑,接著又把頭轉了回去,仍舊是望著頭頂紗帳,隻不過目光不再散著,水汪汪的眼睛左右看著,似乎在琢磨什麼心事。
侍女自然不知道,此刻墨煙的心事全在被子裏。毛茸茸的身子暖暖的貼在身側,墨煙一邊怕它被發現而一動不敢動,一邊卻因為這片挨著自己的溫暖而著實感到親切舒服。
墨煙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同別人共享一張棉被的溫暖了,雖然邊上躺的不是人,是隻叫不出名字的獸。但也許,正因為不是人,他才能安心享受這份的愜意溫暖。
打水的侍女回來,墨煙配合地伸出手腳讓她擦洗幹淨,完成任務後她便端著水盆徑直離開了。
留下的是素來陪在墨煙身邊的那個侍女,她抬手放下床前紗帳,輕聲道:“今晚我會一直在這兒,萬一冷了不舒服了隻管叫我便是。”
墨煙輕輕點頭,乖巧拉起被子蓋住半張臉。
放下床簾,上了門栓,侍女便自己搬了張凳子去桌前坐著,繼續她的女紅去了。
墨煙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聽著周圍安靜下來了,便拉起被子蒙住頭,挪動著身子向下,整個人沒入了被筒裏。
側過身子弓起背,黑漆漆的被筒裏卻能看見一團淺淡白光,白光中,隻見團子的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墨煙激動地心砰砰直跳,恍然有種很的時候偷藏了冰糖在被子裏,待夜深人靜時偷偷甜的感覺。
淺淺一笑,彎了眼睛,墨煙朝著團子招手。團子甩甩腦袋,耳朵晃動出“噗嗒噗嗒”的聲響,起身走向墨煙,停在了他手邊的位置。
墨煙柔柔笑著,雖然被筒裏黑漆漆一片,卻不影響團子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那樣單純而滿足的笑意洋溢在仍舊略顯蒼白的臉上。
團子低下頭,側過腦袋蹭上墨煙伸出的手,墨煙輕柔撫摸著團子身上長短適中的白色絨毛,從腦袋開始,順著後背一直捋到尾梢,心中想的是:這隻兔兔為什麼長了條長尾巴?
墨煙知道兔子是要吃草的,便計劃著明去院子裏尋摸些剛冒頭的野菜草芽之類回來喂它。
墨煙以前接觸過貓,便像對貓那樣勾起手指去撓團子的下巴,團子果然眯起了眼睛,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墨煙以前也接觸過狗,便又像對狗那樣試著讓團子翻過身子,要去撓它的的肚皮,團子沒掙紮也不怎麼配合,最終卻躺了下來,抬著前爪,閉著眼睛,任憑墨煙從它的胸口抓撓到肚皮,仍舊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