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自作孽不可活(1 / 2)

柴枝燃盡,雨聲漸輕,黎明方至。

右梧身上的妖氣已經褪去了大半。手指動了動,他緩緩張開了眼,雖然仍是漆黑瞳色,身子卻不再因為妖力作用而感到不適。

逐漸清醒過來,便聽到細碎雨聲,隱隱還夾雜著溪水流動的淙淙聲,右梧稍微側過頭,便看到身邊坐著的人影,此刻柴火已滅,山洞內隻有透著藤蔓射進來的微光,人影雖是近在咫尺卻也顯得有些模糊。

清淡的六月雪香氣,是香爐。

香爐……昨晚。右梧猛地睜大眼睛,到此刻才算是真的醒了,看著半夏背影,突然有種被刀劈斧砍雷轟的感覺,深吸一口氣,額上瞬時滲出了許多汗珠。

昨晚上……是滿月。然後就發生了點預料之外的……

雖然回想起來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卻明明白白知道,那不是夢。右梧逐漸回憶起昨晚的細節,便更是覺得有幾道驚雷在自己頭頂不住盤旋,將自己裏裏外外轟了個透徹。

就在這五雷轟頂聲中,右梧看到半夏轉過身來,衝自己嫣然一笑,如一股和煦春風拂麵,卻瞬時將自己凍成了萬年寒冰。

斷袖,異族……其實斷不斷沒所謂,妖不妖的這點也還好,他是隻妖獸不錯,可自己也是個會在滿月時變顏色的怪胎。問題關鍵在於即使拋開這兩點不去計較,卻仍是有個要命的尷尬之處——如果沒記錯的話,昨晚的情形,自己最終是被壓在下麵的……

就當昨晚是場意外好了,不過就類似於酒後亂性而已,男人總歸就是這麼回事,美色在懷難保不亂,可問題是,自己亂別人倒沒什麼,被亂了就有些不過去。右梧在腦子裏比較著自己同半夏,怎麼都覺得,對方才是應該被壓在下麵的那個。

心中越想越糾結,麵上卻無甚明顯表現。

不能總這麼僵著,右梧想著,撓撓頭,臉上掛出一貫笑容,“這麼快早上了啊,”一邊伸著懶腰,“這一覺睡得真香,話香爐你起得真早啊,哈哈……哈哈。”

半夏依舊與往日神色不同,笑得春風和煦。右梧麵對如此笑容,表情僵住,清清嗓子,坐起身來,便看到自己赤條條的,渾身上下隻有那條昨晚掛在火堆旁的底褲正不頂用地蓋在腹部。

尷尬撓撓頭,望向洞外,“這雨……似乎快停了。”這句話本想著能把半夏的注意力吸引到外麵,卻沒想到他隻仍是那樣看著自己。右梧無奈,隻好故作大方地在半夏的目光中穿回了底褲。

右梧揉揉稍有些酸疼的肩膀,活動活動腿腳,盡量表現得神色自然。

“感覺如何?”半夏口中終於飄出這幾個字,雖是清清淡淡,卻聽得右梧嘴角抽搐。

“嗯,我睡得很好,你呢?”

“一夜未眠。”

“哦……”右梧敷衍著,抬手梳理頭發,將正逐漸恢複原色的發絲束在腦後。

沉默片刻,半夏又悠然出句讓右梧頭疼的話,“我自然看得出你這一夜休息得甚好,其實我想問的是……睡前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