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隻輕柔點吻右梧的唇瓣,心翼翼。
微涼細軟的觸感,清淡的香氣,輕緩溫柔的動作,這樣的接觸毫無突兀生硬感覺,如此自然且無關**。
右梧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立在盛放滿樹如雪白花的彌鴆子樹下,看花瓣隨風飄落。偶有白色點在自己皮膚上,便如同空穀微風透入肌骨,又如清涼山泉沁入血脈,讓身子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暢。
清風吹動衣擺,花海中有一人負手而立,轉過頭看向右梧,平日裏無甚表情的臉上偶然露出笑意,雖是轉瞬即逝卻深入人心。
右梧先是心跳快了幾拍,接著便覺得心中空寂淒涼,那一樹的純白花朵瞬時零落,鋪在地上是一片淺淡紫色,形容不出的清冷。
右梧向後撤了身子,與半夏分開,蹙眉望進青色深潭,卻探不到底。
他和木風毫無相似之處,自己卻為什麼會在擁著他的時候想起木風?
半夏仍是一副悠然閑散模樣,跪坐在右梧身前,似乎毫不在意他此刻不合時宜的舉止與麵上變幻莫測的神情。
右梧伸出雙手握住半夏雙手,手心中傳來涼意,雖是已到了夏末,這樣的微涼細滑握在手中也還是令人感覺舒適無比。
半夏不語,隻眼神中添了幾分寡淡。
右梧嘴角一揚,忽然將手心中的微涼握緊,接著便前傾身子,吻上了半夏。
牙齒含住輕咬下唇,舌尖掃過皮膚上的舒緩起伏,直到將上下唇瓣都濡濕暖熱才繼續下一步。軟舌探入齒縫,並未受到絲毫阻攔,就這樣向前,便嚐到了滑膩清甜,且帶著獨一無二的微苦香氣。
右梧的手環住半夏肩膀,盡力將他的身子包覆在懷中,隨著手臂上的力氣加重,身體之間的溫度也驟然上升。唇齒之間的糾纏立刻變得霸道,由給予轉為索取。
似是火星落入柴堆,雖然表麵上看去仍風平lang靜,柴枝卻已經被定下了燃為灰燼的結局。
身體灼熱,眼中懷中皆是半夏,嗅覺和味覺中也別無其他,心中卻如秋末湖麵逐漸冰凍,思緒中盡是那個總帶著若有所思神情,嚴肅認真的木風。
浸潤滿月光華的海棠樹下,他微俯身——右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你周全。
他,一直。
話語落在懵懂少兒心中,等同於永遠。
整潔衣衫、精美佩劍、身上溫熱的氣息混著血腥味帶著艾草香。
第一次給予自己安全感的,是他。
帶自己策馬揚塵逃離不堪回首的過往,當晚的客棧中徹夜未眠守在床邊的,是他。
心翼翼護著自己,讓自己從此不見世間醜惡,漸漸習慣與人相處的,是他。
手持書冊笑容謙和一字一句教自己讀書識字,每晚在床前講一個故事的,也是他。
曾以為生活會就此如同溫吞白水,彼此心照不宣,就這麼一伴著,任它歲月流逝,靜好安度年華。
卻不知從何時起,抬頭仰視的憧憬和低頭輕語的慈愛,皆變了味道。
右梧知道,木風的關懷給的是上官螢的兒子,僅此而已,卻舍不得這份溫暖與安全感,縱使心中隱痛卻仍是留下。隻不過即使可以接受他將對母親歉疚轉為對自己的關懷,卻實在無法冷靜麵對他看著自己時眼中的溫柔卻是給了另一個人,即使那人是給了自己生命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