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輕歎一聲,“他還,貪玩也屬正常……玖不用了,我見不得他去那種地方。”
“離相,你何時成了如此委曲求全的性子?把他留在身邊得到他的身子你就滿足了?你待他如何我皆看在眼裏,可他又是如何待你的?他雖在你身邊,夢裏卻是那個……”
半夏垂眸道:“別了。他答應過我會忘了那人,我相信,也會給他時間。”
玖息安撫地將手按在半夏肩頭,“你該知道,夢境不會謊。”
半夏眼中掠過怒色,“誰要你多事去偷窺他的夢境了?”
玖息低下頭,半響才道:“你該知道人心是何等奸險狡詐,我隻是擔心你,且如今你也親眼看到了,他不但心中想著別人,你剛剛離開,他卻立刻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這種人值得你為之傾心麼?”
“他並非狡詐之人。”
“離相,人心難測。”
半夏不語,玖息繼續道:“你若真的信他,又怎麼會因我幾句話就同意暫離他身邊呢?他待你如何你又信他幾分,你自己心中該最清楚不過。”
半夏似是被玖息動,眼中怒色漸平,神色也冷卻下來。
“聽話,既然好了暗中觀察,就且忍這兩日,兩日之後,不論你作何決定,我都不會再多加勸阻。”
半夏漠然看著夜雨閣的闌珊燈火輕紗帳幔,低聲道:“以後,再不許你無故接近他。”完便又隱了身形,轉身離去。
見有客人上門,姿容豔麗的老鴇便迎了上去。
一看是右梧和呂千,她臉色就變了變,隨即馬上又堆了笑,“祖宗,怎麼又來了?你總往這裏跑,雖然三娘我麵上有光,卻實在不知如何伺候得好,你年紀總來喝花酒,這事兒要是給風爺知道了,我可是免不了要挨罵的,你看三娘一向疼你,你也不該害了三娘不是?”
“三娘莫笑,風叔叔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麼舍得罵你?”右梧仍是繼續往前走,行動間帶過的風掀起樓梯兩旁從上垂下的輕紗帳子,光影陸離,又兼漂浮出靡靡幽香,令人瞬時就恍如身處夢境之中。呂千被右梧拉著,竟有些臉紅。
三娘跟在右梧邊上,上下打量著他,換了副語氣道:“你這孩子,少給我添亂,這回來又是找誰?”
右梧轉過頭,“我可是正兒八經來喝花酒的,三娘你盡管把思思、紛然、蘭月幾位姐姐叫來,銀子嘛記在賬上,回頭管風叔叔要了便是。”
三娘自然是不願意招待這位祖宗,但又不好太明著拒絕他。右梧是個瘋鬧起來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年前曾經喝醉了到夜雨閣鬧事,攪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她又明著暗著勸了幾句,無奈右梧隻嬉笑著往二樓走,她便也隻好順著他,領他進了青荷的房間。
因這青荷與右梧是素來相識的,此刻又剛好閑著,讓她陪著右梧至少能勸著些不至於鬧出什麼收拾不了的事端來。
青荷見是右梧來了,驚訝過後便麵露擔憂神色,忙看向三娘,三娘適時給她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