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相用妖術收了右梧的日常用品和隨身衣物,拉起他的手,“在想什麼?”
右梧最後看了一眼用妖術幻化出的這間屋子,從房梁上經年的蜘蛛網到滿是劃痕的木桌再到自己那張會吱妞吱妞響的床和牆角處挖來的半夏塊根,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去找草和呂千子清他們吧。”
與丁草彙合,是在出了浩瀚山不久。
丁草自然能輕易找到右梧的所在地,遠遠看到了他就使勁兒招手,“哥哥——”
走在丁草身後的呂千以及其他三個往日裏保護右梧的侍從看到了右梧皆忍不住先行跑到他身邊。
呂千看到右梧的臉直接哭了出來,“少主,少主您平安就好,都是屬下們沒用,才讓主子他……主子他……”他哭得不出話來,身後的三個人也跟著抹淚。
右梧眼圈一紅,卻用微笑遮掩了過去,再不能輕易露出柔弱的一麵了,他依次拍了拍四個人的肩膀,“這不是你們的錯,而且人死不能複生,別再哭了,難看得很。”
呂千被右梧這麼一安慰,反而更是放聲大哭了起來,跟在丁草身後而來的那一百多木風的精銳手下聞聲也暗自垂淚,右梧盡量不看他們,直接走到草麵前,揉了揉他的腦袋,寵溺地捏了一把他的臉,“辛苦了,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丁草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一張越發白皙粉嫩的臉兒映著和煦陽光,“哥你必須獎勵我,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他們的,那時候他們全部被綁得死死的堆在一起,司嵐律還真是狠毒,居然要把他們活活餓死!還好我及時趕到,要是再晚一段時間,他們怕是就要變成幹屍了。”
右梧一路保持微笑,跟丁草和呂千他們聊著往後的計劃,趕了一路之後到了雨單城外的一處宅子。
丁草介紹,“這處是木風早就買下的宅子,雖然不在他名下,卻是屬於他的,現在有幾個親信負責照看,很安全,我們可以暫時落腳,另外爺爺他早些已經趕到雨單了,因為你不在,他那個臭老頭兒就犯了酒癮肉癮去城裏館子裏住著逍遙快活去了,哥你先歇息著,我這就叫蓮薪去送信。”
取出紅色珠子叫出蓮薪。
蓮薪直接幻出人形撲到右梧麵前,委屈兮兮地:“你……你沒事吧?真是好久不見了。”他情不自禁想去摸一摸右梧臉頰,還沒出手呢卻被離相阻止了。
太激動了沒注意到,這會兒突然發現了離相蓮薪不由得全身僵直,那股原本隱藏而此刻釋放出的強大妖氣讓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甚至比他被丁草收服時所感覺到的壓迫感還要強烈。
離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蓮薪僵硬地後退了幾步,額上滲出汗珠,堅持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微微彎曲了膝蓋,而後牽起離相的手用自己的前額觸碰他的手背,行了個在妖族中算是十分正式隆重的禮,顫著聲音道:“白……白澤大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顫抖成這樣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白澤兩字後加上大人,但他就是這樣做了,完全出於對力量畏懼的本能。這是傳中生活在浩瀚山的神獸白澤,居然活生生以本體姿態站在他麵前,他此刻的行為也算不上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