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獸師對上目光冰冷如霜的離相,瞬時愣住了,他用餘光看了看抵在自己咽喉處的利劍,瞬間明白了離相的為何會這樣憤怒,一旦殺了人,妖族身上的妖氣就會變得不純粹,而這會直接成為對陣人類馴獸師時的弱點。
離相一定是認為自己做了什麼手腳將人類偽裝成了雪影獸的樣子,從而誘使他錯手殺了人所以才如此怒目相向的,妖族之間的殺戮弱肉強食並沒有任何問題,它們隻是不能傷人,不能打破千萬年來被心翼翼維護的實力平衡。
眼下離相已經破了殺戒,又遷怒於自己,情況十分不妙,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上滑落,馴獸師生怕激怒了眼前之人,放輕了音量緩緩道:“請相信我,我對此事毫不知情,實話,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跑出來送死了,真的,請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這種結果肯定會提前逃跑,不會傻了吧唧跑到你身邊送死的。”
“是麼?”離相的聲音低緩而冰冷,“既然這樣,我就信你一次好了。”
離相的劍一收,那馴獸師立刻鬆了口氣,感覺到自己的背脊已經被汗水濡濕,衣衫已經被浸透了,正麵對陣如此強大的妖族,其周身散發出的妖氣是讓一般人無法直視的,自己沒嚇到腿軟已經是值得吹噓的事了。
離相把劍一轉,劍尖衝地,轉身就走,馴獸師鬆了一口氣,剛想查看跪坐在地上的人類屍首卻感覺到胸口一涼接著一熱。
這一涼一熱的感覺中,生命的火焰在一瞬間熄滅。
眼看著回身一劍刺向自己的離相眸中那寒涼的殺意,看著劍刃一收的同時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軟軟栽倒,他明白,一切已經晚了,一瞬間無數想做而未作的事占滿心頭。
家人,新婚不久的妻子,等著自己的仿佛唾手可得的官職和財富,司嵐一族所承諾的一切,自己已經沒有命去享受了。
臉貼著坑窪不平的地麵,滿眼紅色中聞著血腥味和泥土香味,他聽著離相冰冷的聲音響起,“你不知道?難道你不知我是白澤麼?你若真的不知道個中原委,又怎麼可能帶著區區雪影獸來圍攻我?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對不對?如果我方才饒了你,你自有法子對付已經破了戒律的妖族,對不對?”
殺過人的妖族可以被馴獸師製伏,他知道方法,他深諳此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控製了十幾頭雪影獸,隻是他真的沒想過這一點,沒想過要馴服白澤,至於為何會帶著十幾頭雪影獸來圍攻神話中的存在白澤……那是因為司嵐律和上官家最年輕有為的馴獸師上官蔚然的命令啊。
自己的人物隻是讓離相暫時麻痹,最好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可是司嵐律他們的擔保,他們的承諾,以及他們答應給的增援又在哪裏呢?
“我沒有騙你……”不斷溢出鮮血的口中喃喃著這樣的話,可不僅是離相,連他自己也聽不真切。
“不論你們想怎麼對付我,盡管來好了,不要以為設計讓我破了殺戒對你們來是一件幸事。”離相轉身而去,“你們這樣,隻是讓我沒了最後的顧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