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不蠢的連雲是不知道,但當他看見那個從大殿偏門走進來的漠北女人時他便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拓拔察千裏而來絕對不止做特使籠絡兩國邦交那麼簡單。若單單為了兩國交好那月奴就沒要跟來了。
月奴,漠北九部特禦使,那個自他懂事時便不停告訴他,自己是漠北未來的汗王。
在他的印象裏這個女人殺伐果斷比男人還狠厲幾分,年紀不大但地位極高。她直接聽命於漠北可汗不受任何人任何身份壓製。可如今看她的穿著打扮倒像是個女侍衛,若非特意偽裝估摸著現在坐在席間同秦王講話的人就是她了。
她趁秦王分神之際繞回拓拔察身後耳語幾句,拓拔察微微點頭,她便立即起身又悄悄從側門出去了。
連雲看了一眼靖梁王和靖梁王妃,發現他們夫妻二人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秦王與拓拔察的交談中,就連知顏也很乖覺,吃的正香。
他後退幾步悄悄從另一邊的側們溜了出去,果真無一人發覺。直到知顏吃飽後想起她的雲哥哥,剛挑了一塊她認為味道很不錯的糕點準備趁沒人的時候塞給他嚐嚐,可一回頭就找不見人了。
她張望了身前身後都不見連雲,她一邊找著一邊習慣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吃著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好像是她準備給雲哥哥吃的糕點吧?她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糕點,砸吧了幾下嘴後將半塊糕點塞進了嘴裏。
她提起裙擺趁父王和母親沒發覺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宴席。
連雲在月奴前後腳的空隙中尾隨了出去,一路跟蹤她從嘉寧殿至遇安亭。
月奴早就發覺有人跟蹤自己,便故意加快腳步與他繞圈,意在消耗他的耐心與體力。可連雲是月教出來的,她的一些心思他還是能猜出幾分的。她想消耗他的耐心與體力可沒那麼容易。
月奴自覺甩不掉他幹脆直接跑了起來,拐進遇實亭後的幾座假山裏,連雲幾乎也是與她同時抬腳,卻還是在一個閃身的瞬間跟丟了她。
連雲也拐進假山,剛走過拐角便被月奴拿刀架在了脖子上,他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女人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如此厲害!
“你有些眼熟,我們在哪裏見過?”她盯著他下意識地問。
“從未,姑娘認錯人了。”連雲麵不改色的否認了。
“哦?那你是授了誰的命令來跟蹤我的?你的主子是誰?”
“我並未授誰的命,況且姑娘怎知我一定就是在跟蹤你?”
“少在這兒跟我裝傻充楞!你的命現在可在我手裏。”
連雲不以為然,“是嗎?”
月奴眸光一緊,不待她反應連雲便快她一步,他抬掌推開她的彎刀一個閃身繞到了她身後,再拔劍時,二人劍刃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兩人打鬧的動靜很大,先被吸引來的是知顏。
從嘉寧殿到遇安亭隻有這一條路可走,知顏順著小徑走來正好撞見了兩人打得不開交。
小孩子畢竟不懂事,眼中又隻有自己在意的人,不分場合的往上衝撞。
知顏入喊了聲雲哥哥朝他跑去,月奴見他似乎很緊張這個小丫頭便故意劍指而去。
連雲預判出了她的動作搶先一步擋在知顏跟前,揮劍擋住了她的殺招。
知顏嚇得直往後退,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遇安亭鬧出的動靜很大,很快就引來了巡邏的禦林衛。
“你們是什麼人敢在宮中露刃,給我抓起來!”領頭的侍衛長振臂一揮,禦林衛將此三人團團圍住。
知顏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後毅然站在連雲身前,小腰一掐,氣呼呼的衝領頭的侍衛長喊道:“放肆!竟敢在本郡主麵前大小叫,你們要是敢抓他我就讓我父王來收拾你們!”
侍長皺眉,反問:“知顏……郡主?”
知顏掐著腰上前一步,抬起頭怒氣衝衝地對他說:“不錯,就是本郡主!我現在命令你們通通退下!”
侍衛長當然聽說過這位小郡主的大名,那可是靖梁王和陛下的心頭肉啊!惹不起惹不起。
知顏重重一哼拉上連雲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禦林衛的包圍圈,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她回過頭指著月奴,道:“這個女人身份不明,她方才還想刺殺本郡主呢。把她捆了綁到陛下伯伯麵前去!”說完再次拉著連雲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沒罵出半個字就有數十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怎麼也沒想的自己居然會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給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