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1 / 2)

悲傷是傳染的。

劉春梅聽著孫少華悲傷的訴說,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麵,她想起了幾年前死因不明至今仍沒有抓到凶手的的哥哥,想起了也因為此事而飽受人生磨難的郭長青,更是產生了深深的無法排遣的愧疚和自責。良久,她擦了擦眼淚,看著暮色的窗外,長歎一聲說:“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就在懷疑人生,痛恨命運對我的不公平,但是我感到最對不起的是長青,他淪落到這一步,就是讓我害的。”

“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孫少華抬頭看了看劉春梅,平靜地說。

“嗯?!”劉春梅聽了一愣,怔怔地看著孫少華,她沒有料到,孫少華竟然會這麼直白地說。

“但是,我現在不這麼認為了,這件事我和長青溝通過,他也說過類似的觀點,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心裏負擔。”

劉春梅幽幽歎了口氣,低頭擺弄著筷子半天,繼而抬起頭問:“你為什麼現在不這麼認為啦?”

孫少華不自然地笑笑,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看著萬家燈火的窗外說:“還記得李武吧?當年咱們一起讀高二的時候,因為我和陳香搞對象,原來和陳香處過對象的延春地痞小艾後來到咱們學校報複我,結果當天下午咱們一起去了合川鄉參加姚世利的當兵宴請,後來沒堵著我的小艾和我們一夥的晚上約架,把李武捅死在街頭。”

劉春梅神色黯然地點點頭:“我記著這事,我哥就是那天晚上不明不白的死的。”

孫少華重重吸了口煙,接著說:“客觀講,李武的死和我有很大的關係,這幾年吧,我心裏一直有著很大的愧疚和不安,雖然後來我和國虹等人也找到了當晚過失殺人的那小子,他們家裏也賠了一些錢,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啊。”

一報還一報,殺人就得償命!劉春梅恨恨地說。

孫少華苦澀地笑笑,抬眼看了看一臉憤怒的劉春梅:“有些事不那麼簡單,社會也不是那麼簡單。”這句話說完,他也覺得蒼白無力,想了想便自嘲地笑著說:“老同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哦,說來聽聽。”劉春梅平緩了一下心情說。

“去年春節,我休假在家,就和國虹、保才一起到李武家給李武的父母拜年,正好李武的姐姐也在,看見我就勸我說:這世上沒有邁不過的坎,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總放在心上成了負擔。李武的姐姐現在是職業高中的語文老師,李武生前對我說過,他的姐姐作文特別好,曾經是個文學青年,看過的書特別多。她見我還不說話,就想想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講的故事是一個山東作家的親身經曆。”孫少華說到這特意強調了一下,接著說:“說的是這個河南作家有個大伯八十多歲正常的謝世,大伯家裏有六個兒子,其中的老五鐵明在二三十年前他十八九歲時到西北讀大學,剛去不幾天,因為瑣事和班裏的同學發生了衝突被當眾打的夠嗆,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殺了。這個河南叔伯弟弟鐵成死時沒有訂婚,按照河南的習慣,有一種“冥婚”的習俗,就是男孩、女孩死掉了,把他們埋在一起,讓他們在陰間成為伴侶。因為當時配冥婚時他們雙方都還不到二十歲,沒有把他們直接埋入祖墳,這也是安葬必然的規矩,就是死者不到四十歲,一般暫時不入老墳。但二三十年後,他們應該都在四十多歲了,所以,河南作家的大伯在病故之前交代說:隨著他的謝世入墳,給這兩個孩子也舉辦一次婚禮,埋進祖墳。”

“前些年的三月,河南作家的大伯去世了,那幾天,他們老家下起了大雪,非常寒冷。就在這雪天裏,這個河南作家和一些晚輩都跪在他大伯的靈棚前,一遍一遍地進行那三叩九拜的送安儀式。在他我大伯的靈棚後邊,有一個小的靈棚,這個小靈棚裏,安放的是這個河南作家叔伯弟弟和他對象的棺材,是一對死去的“新人。”

“哦?!你不是又講什麼鬼故事吧?”劉春梅板起身子,雙手攪在一起,警惕地看著孫少華。

“沒有沒有。”孫少華哭笑不得的急忙擺手,他知道,劉春梅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前科。

“哪這個河南作家的叔伯弟弟鐵明是怎麼死的呢?”齊春梅好奇地問。

“是到河裏洗澡淹死的。他倆在生前沒有任何關係,死掉之後埋在一起也就“結親”了。當時,“成親”時沒舉行過任何儀式。二十多年之後,要送他們入墳時,就要給他們補辦一個“結婚”儀式。所謂儀式,就是在河南作家大伯的大靈棚後麵架起一個小靈棚,在小靈棚裏擺下那兩個小棺材,棺材上蓋滿了紅布,貼了紅色對聯。這一大一小的靈棚,前邊一切都是白色,後邊一切都是紅色,中間由竹簾子隔開,這也是當地的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