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它之前印象中的一樣。
蕭明依舊是那副脆弱不堪的模樣,臉色蒼白的他活像是嚴重缺血的患者,氣息微弱得連那個身為眷族的老人都比不過,手臂上還裹覆著“一捆”被血浸透的繃帶……
他受傷了。
這點梅山神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它能很清晰地感覺到蕭明的氣息正變得愈發微弱,手臂上的傷似乎對他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毫不誇張地說……再這樣下去,蕭明會死。
此刻的他不過是一具肉體凡胎,在世上活了這麼些年,他也是第一次品嚐到作為普通人是一種什麼感覺。
脆弱。
無力。
與以往的自己相比,此刻的這種狀態……與毫無威脅的昆蟲沒什麼兩樣。
受了傷會疼,傷重了會死,就像是現在。
“蕭明……”
“咱們跟它拚了吧老大!!”
“神仙還有鎮不住的妖精呢……你們怎麼這麼蠢……直接跑了不就行了嗎……就算井口被封住我們想想辦法說不定也能……”
“你們回去。”
蕭明頭也不回地說道,言語間的聲音很輕,但那種堅決的態度卻讓人不敢反駁。
“那你呢?”許雅南突然拽住了蕭明的手臂,她深知現在的蕭明實在是太弱了,至少與梅山神比起來……或許真的跟螻蟻沒什麼兩樣,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之前在巷道裏遭受梅山神觸手的襲擊後,蕭明的戰鬥力幾乎就以斷崖式速降了一大半,拋開黑光寄生體這種特殊武器不談,如果隻是單說肉身狀態的話……他連魯裔生他們都比不過,甚至比秦楚見還差。
梅山神那一次看似隨意的攻擊,直接造成蕭明右手臂缺失一塊小孩拳頭大小的血肉,整個傷口也呈現一種恐怖的凹陷狀,沒有血肉作為遮擋物,一眼便能看見他帶著血色的尺骨橈骨……那種傷勢讓任何人看來都頭皮發麻,隻覺得蕭明沒有疼得暈死過去簡直是個奇跡。
但奇跡也總有消失的時候,譬如此時此刻,蕭明能硬撐著一路殺回來,並且利用有限的精神力去細致入微地控製寄生體,化為一道鋼針遠距離突襲梅山神……這一切都已經到了蕭明能支撐的極限。
蕭明很清楚自己的狀態有多差,現在別說是上去與梅山神戰鬥廝殺,就是能站直身子說句話都變成了一件極為艱難的事,兩隻眼睛都隻能勉強地半睜著,小腿肚子自始至終都在打著顫……
“放下他。”
蕭明再一次說道,已近油盡燈枯的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具任憑風吹雨打也能巋然不動的雕塑,雙眼中那濃烈的殺意幾乎都快凝成了實質性的兵器,梅山神與其對視時都本能地想要避其鋒芒,因為蕭明的眼神讓梅山神想起了古時候那些能將它視為獵物的恐怖生命……
與它們一樣的冰冷刺骨,仿佛能一眼殺死被注視者的靈魂。
“你不是人類……人類不可能擁有你這種眼神……”
梅山神難得正視了蕭明一次,問話的語氣很是疑惑,甚至還透著一種忌憚的感覺。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蕭明麵無表情地看著它,胸腔劇烈地起伏著,黑光寄生體隨之緩緩從他的體表湧出,在這最後時刻竟然恢複了以往的鎧甲狀,不斷在他體表裹覆著……隻是速度比起原來慢了不止一倍。
“對不起……如果我一開始就拒絕你們……不帶你們來滇省……你們就不會遇見這事了……”
蕭明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聲音很沉悶,但眾人都能聽出那種由衷的悔意。
不等秦楚見他們說什麼,蕭明已經將事先備好的苦難者麵具戴在了臉上,麵具內側的那無數針錐長刺瞬間就穿入了他的麵部,猩紅的血順沿著他的脖頸流了下來,之前還微弱萬分的氣息也出現了一種回光返照的現象……
蕭明一言不發地從魯裔生手中奪過裝載兵器的皮箱,當他拿起那把熟悉的鋸肉刀時,似乎又間歇性地恢複了往日的神采,不斷渙散的氣息也再度重聚,站在那裏的他簡直就如同傳說中的凶獸一般,渾身上下都流露著一種令人心驚膽寒的暴戾氣息。
“你不放過他……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