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隻剩未滅的兩盞燎燎燭火,搖曳晃動。
榻上,沈邵眸底的神色徹底陰沉下來,他注視地上跪著的皇後,冷聲開口:“後宮中的事是不是太清閑了?”
白毓晚聞聲一怔,她愣愣仰眸望著沈邵,一時沒能回神。
“那看來就是太清閑了,皇後管著後宮還不夠,還要將手伸到長公主的婚事上,朕看皇後未免管的太寬了些。”沈邵冷笑著,出口的話未曾留情麵。
白毓晚徹底愣了,嫁來至今,她從未見過陛下發脾氣,更從未挨過一句重話,如今她聽見沈邵的罵,除了震驚意外,更多是驚慌失措,她怕的一時急紅了雙眼。
“不…不是…陛下…妾身…妾身隻是心疼姐姐……”
“心疼?”沈邵眯眸:“朕是短了她吃短了她喝?金尊玉貴奉著的長公主,輪得上誰來心疼?”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白毓晚徹底哭起來:“妾身並非此意,妾身隻是覺得,長公主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也該議親,妾身也都是為了姐姐好,妾身就是怕姐姐這樣神仙似的人,若被歲月耽擱了,豈非是辜負了上天的寵眷,妾身並無他意,妾身都是為了姐姐著想,妾身以為…與姐姐尚算交好,便自作主張的想替姐姐來問一問陛下,妾身並非是想置喙長公主的婚事,妾身隻是單純的考慮姐姐…”
“那日除夕宴兄長進宮,姐姐與兄長交談甚歡,兄長自也是對姐姐傾慕不已,幾番來求妾身,妾身見兄長對姐姐是一片癡心,定然是不會辜負姐姐的,便想著,若是真有緣分,也算促成一段良緣,便想先來問一問陛下的意思,妾身自然全聽陛下的吩咐。”
“癡心?”沈邵盯著皇後:“朕看你哥哥是癡心妄想,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娶長公主?”
“是,是,妾身知道哥哥是個沒出息的,自然是配不上長公主殿下,妾身隻是想著能親上加親…”
沈邵聞言冷笑一聲:“親上加親?朕沒看出來你們白家竟還有這等心思,是不是朕娶了你,你哥哥就要娶長公主,要不要白家再多送來幾個女兒,給朕當貴妃,再選兩個嫁給大王爺…還有惠王,也還沒娶妻,惠王妃是不是也要從你們白家挑選?”
白毓晚已經懵了,她跪在地上,眼睛哭得有幾分腫,嗓子也啞了,她連忙搖頭,又不住的磕頭請罪。
“陛下恕罪,妾身真的並非此意,妾身愚笨,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都是妾身思慮欠周…白家絕無此心,妾身能嫁給陛下,已經是白家的無上榮耀,白家真不敢有其他妄想,是妾身愚笨,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自作主張…求陛下恕罪…”
沈邵下了床榻,他路過榻前跪著的皇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淑華宮。
白毓晚摔倒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貼身的尚宮見出了事,連忙跑進來扶她:“皇後娘娘…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小心身子。”
白毓晚無力起身,她抱住陪嫁來的尚宮的手臂,哭得厲害:“怎麼辦尚宮…怎麼辦,陛下被本宮惹生氣,陛下從來沒有對本宮發過火,陛下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想見本宮了…陛下會不會討厭本宮…”
“不會的不會的娘娘。”尚宮抱起白毓晚,不住的哄道。
“本宮就是提了一句長公主的婚事,陛下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生氣,陛下還罵了哥哥…白家在陛下眼裏竟這般不堪麼…那陛下當初為什麼還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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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出宮後,先去了行宮看望淑太妃,隨後去了城郊。
薑尚宮上了年歲,這十幾下板子險些沒要了她的命,如今才堪堪養過來,能扶著東西,下地走一走。
永嘉見到瘦了半個人的薑尚宮,眼淚一下子掉出來,胃中竟又生了惡心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