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府中的賓客在這場突發的事件塵埃落定於一個小賊身上後,散盡歸家。

沈邵帶著皇後和尚昏迷的國舅爺一道回宮。

永嘉在回到長公主府不久,便被禦前的來人,奉旨接入皇宮。

禦門的燈火,在寂靜夜裏,一如既往的跳躍,永嘉孤身坐在內殿的小榻上,瞧著案上的燈盞出神。

她大抵猜得到沈邵叫她來是為什麼,陸翊突然回到大王府是想幫她解圍,可落到沈邵眼裏…永嘉想著,不禁冷笑,她又想起方才在大王府時,沈邵的一言不發,何歡行事露骨至此,連素不相識的丞相都肯為她說上幾句好話,但沈邵呢?

火光閃爍,晃過著眼底發酸,永嘉閉了閉眼,移開目光。

‘吱呀’一聲響,寢殿的門被人從外頭緩緩推開,永嘉聞聲抬首望去,看到那道熟悉的明黃身影,她看著沈邵,看著他一如曾經陰沉的麵色,心底卻是萬分的平靜。

沈邵剛命王然派人去將暗下尋人的龐崇召回來,沈邵走到小榻前,垂眸望著靜坐的人,她的目光平淡如水,連分毫的委屈都沒有。

沈邵看著這般的永嘉,心上驀然一疼,眼下的血絲隱隱透紅,他抬起手,見她眼睫一閃,那下意識的躲閃,將她心底待他的排斥,暴露的一幹二淨。

沈邵手臂一僵,他緩了片刻,才慢慢落下指尖,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他開口,嗓音帶著難尋的喑啞:“就沒什麼話…想與朕說?”

永嘉感受到沈邵的動作,她聽見他的問,長睫輕顫了顫。

與沈邵說什麼?說她被何歡下藥,險些失身於白毓辰,最後被陸翊所救?

他肯信她嗎?便是信了何歡下藥害她又如何?他會為了她去動他的舅舅,去動他的表妹,還是會為了她,不顧他與皇後的夫妻情分,懲罵白毓辰?

永嘉想沈邵應該都不會,她如今亦不求討還公道,她隻求保住己身,保住母妃,等著尋到真相,沉冤昭雪的那日。

“陛下想聽什麼?”永嘉抬眸,對著沈邵扯出一抹笑來。

沈邵捉住永嘉的手腕,將她藏在衣袖下的手露出來,永嘉下意識掙脫躲閃,卻被沈邵死死捏住手腕,他展開她白嫩的掌心,那上頭橫落的傷疤刺得他雙目發紅,他的嗓音已是一片沙啞:“你騙得過旁人,騙不過朕。”

沈邵已經不記得今日在宮中,聽見大王府傳來消息,說永嘉參宴失蹤時,心上的空,他先是害怕她是不是跑了,可轉念想到她不會,沈桓在他手裏,她不會不顧及她弟弟的命,可當他想到她不是自己跑掉時,他卻更害怕,他怕她被人劫走,被人傷被人害,他倒寧願是她自己跑了,天涯海角,他總會將她抓回來,卻不會傷她。

他先命龐崇帶著禁軍封了城門,暗下偷偷尋找,又派人去了行宮,去了長公主府,他匆匆趕到大王府,瞧見白毓辰那半死不活的模樣,他大抵能猜測到,他恨不能殺了那個畜生。

皇後在旁哭得他心煩,他轉身看見大王府一眾未散的朝臣,他顧忌著永嘉的清譽,滿腔的怒火隻能壓著,他命人將白毓辰抬到後殿,不能再教人瞧見他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原是懷疑白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家子想尋死,他想過,待遣散了眾臣,與白家的賬,他要一筆一筆算,他必剁了白毓辰這個畜生,他甚至連廢後都想過。

可他坐在前廳,瞧見一句接著一句說話的何歡,漸漸察覺出不對勁。他看著身旁擔心不已的皇後,冷靜下來想了想白毓辰那個慫貨,他不敢,他沒那個膽子。

丞相懂他心意,提議暗下尋找永嘉,他早就派了龐崇,正想順著丞相的話下令,卻見她回來了,險些要將他心掏空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