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瞧瞧……”
沈邵身子一僵,他口中的話也卡住,他盯著永嘉,慢慢眯眼:“你做什麼?”
永嘉拔了發間的金簪,抵在脖頸上:“別碰我。”
沈邵扯在衣帶上的手停住,他欲去碰永嘉緊攥簪子的手,卻被永嘉躲開,她退後數步,抵在頸上的簪子陷入更深。
“你這是以死相逼?”沈邵故作嗤笑:“你不是一直說朕想要你的命,你現在用命威脅朕,你覺得朕會怕嗎?”他邊說邊上前,手指著簪子:“放下。”
永嘉早知自己這條命在沈邵眼裏分文不值,她也從未想過要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沈邵,她見沈邵上前,繼續後退:“陛下不怕我死,但是該怕我死在大臣的府上吧,若傳出去,悠悠眾口,陛下難道絲毫不畏嗎?”她手上用力,簪子瞬間刺破她嫩薄的肌膚,有鮮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頸子淌下來。
沈邵瞬間停下腳步,他又開始後退:“好好,朕不碰你,朕不碰你,朕怕那悠悠眾口,你放下,放下。”
永嘉被沈邵送回了長公主府,禁足關起來,他像是怒極回了皇宮。
禦門,王然迎上前,他正欲開口,又猛地止住,他看著沈邵,察覺到他負於背後緊攥的大手,指甲青白,褪盡血色,猛烈顫唞不止。
王然暗暗打量沈邵麵色,他跟在沈邵身邊數載,從未見過他如此情態,他狀似極怒的,卻並不全是,他像是在怕,後怕似的,饒是王然也看不透,猜不清,他隻能先是沉默的跟在沈邵身邊,眼看著他在殿中左右打轉,最後走到書案前,一拳重重砸在案上。
王然的心跟著一顫,他望著沈邵顫唞的背影,慢慢走上前:“陛下……”
沈邵聞聲沒有動,他僵站了許久,才緩緩轉身,他好似平靜,開口下令:“陸翊奉朕的旨意在西郊巡營,著人去西營傳旨,讓他們想個法子將陸翊困住留下。”
“是,”王然聞言垂首接令,接著又稟告道:“陛下…還有薑尚宮,奴才已按照您的吩咐,扣在宮裏了。”
“惠王呢?”沈邵又問。
“惠王殿下去見過龐崇想放了薑尚宮,未如願,該是回寢宮了。”
“讓龐崇派禁軍將他的寢宮圍了,莫聲張,”沈邵微微眯眼:“不許讓他踏出宮門一步。”
王然點頭應著,他望著沈邵冷峻的側臉,心道這宮裏隻怕風雨欲來,他忍不住多嘴:“陛下…許…許隻是陸將軍對長公主殿下一廂情願,也…也可能,殿下是念著曾經救命之恩,才…才……殿下心中一定還是您最重要。”
沈邵聞言忍不住冷笑,原來自欺欺人想的皆是一樣。
沈邵揮手打發王然,他獨自走到書案後坐下,他從暗格裏拿出聖旨與一封信。
今早,大相國寺來人上報,說在清掃長公主從前所住屋院時,發現了這兩物,深覺事關重大,不敢隱瞞,特以呈上。
沈邵將聖旨平放在桌案上,推著展開,這是那道父皇要立淑太妃為後的遺詔,原以為還在宋家,不想是藏在她的手裏,一並繳上來的,還有淑太妃的遺書,那個毒婦野心至死不死,竟還敢妄想著要與父皇同葬,她連死了,也不肯放過他的母後。
可笑這兩物都在永嘉手中,她是還想著拿著父皇的遺詔,來成全那毒婦的遺願嗎?
她在他麵前演的情深義重,將他騙得死死的,可笑她自己卻遭了旁人的算計,與陸翊來往的密信,私藏的聖旨與遺書,每一物都是朝著她去的,每一物不是可以治她的罪,就是教她觸他的逆鱗,旁人是想她死,借著他的手殺她,最好一並再處理掉陸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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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被困在長公主府數日,偌大的府邸好似一個不透風的鐵桶,她打探不到外頭的絲毫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