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胡說!”
“阿姐,答應我好不好?我若真的出事,你便去求穆勒,讓他派一隊人護送你回琅琊。”
“不許胡說!”永嘉聽著沈桓的話,眼淚霎時掉下來:“你不會出事!你不許出事!”
沈桓望著永嘉掉下的淚,他輕輕一笑,雙手捧住永嘉的小臉,指尖抹掉她麵上的淚:“阿姐莫哭,我再不說了,相信我,等著我回來。”
***
沈桓次日便獨自前往北疆,穆勒得知消息,送來了兩匹雪域戰馬,讓他輪換著騎,可最快趕到。
沈桓晝夜不停,越往北,天氣越冷,身上的狐裘被風雪穿透,單薄似紗。
路上跑死了一匹馬,抵達北疆城池下時,沈桓身下的馬兒也奄奄一息。
城上有兵守衛,看著城下的沈桓大喊:“來者何人!”
沈桓報上身份,守衛的兵麵麵相覷,緊接著有人跑走,似去通傳,不一會城頭上出現一個穿著銀甲的身影。
馬崢站在城頭向下望,一時雙目瞪大,詫異開口:“惠王殿下?”緊接著連忙吩咐人開城門迎人。
馬崢親自跑到城門處前去相迎,他之前聽到了些小道消息,說惠王爺與長公主南下遷陵後齊齊消失了,陛下震怒,一時在南邊封城尋人,同時又將京城的王公大臣隱瞞的死死的。
但這麼大的事,時日久了,紙包不住火,還是透了些風聲出來。
馬崢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如今看著千裏單騎的沈桓:“惠王殿下,您…您怎麼來了?”
沈桓未語,他翻身下馬,牽著馬,隨著馬崢向城內走,待入了城,身後的城門關鎖,沈桓忽然頓住腳步,他看了看左右無人,一把拉住馬崢,他目光微微顫唞,低著嗓音:“陛下中箭…駕…架崩了?”
馬崢怔住,他盯看著沈桓:“惠王殿下,您…您怎麼知道…”
沈桓雖心裏已有準備,聞言心上還是一沉,像是被重重砸顆巨石,沈桓攥在馬崢胳膊上的手忍不住用力:“那麼多將士,怎會需要陛下親自領兵?陸翊呢?他…他可還好?”
馬崢聽著沈桓的問,避重就輕:“陸將軍一切都好,惠王殿下,您…您是從哪得了消息,又是從哪來?”
沈桓看了眼馬崢:“陛下駕崩的消息,軍中都傳遍了?為什麼不先瞞下來?若軍心大亂,該如何?”
馬崢瞧著沈桓透滿血絲的眼底,一看便是多日未眠未休,他想了想,先反手扶住沈桓:“王爺,臣先帶您去營帳中休息,事情太多,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您先休息,容臣慢慢與您說?”
沈桓連日趕路,的確累得四肢發虛,他已有幾分站不穩,他見城內將士們還算井井有條,比他想象中要好上許多,便點了點頭:“也好。”
馬崢將沈桓送到營帳中休息安置。
沈桓吩咐:“將陸翊叫來,本王有事要與他商議。”
馬崢聞言微微一頓,隨後點頭:“是。”
馬崢安頓好沈桓,出了營帳,低聲交代了幾句外麵守帳的士兵,隨後轉身離開。
沈桓鞋也沒力氣脫,直接倒在床榻上,閉著眼,他彎著手臂,蓋在眼睛上,久久的一動不動。
如今是最糟糕的結果。
即便從馬崢那得了印證,他還是不相信,或是沒辦法去相信,沈邵真的死了。
他曾經冤枉母妃,可恨可惡。他那般對阿姐,他更恨不能殺了他。
可他,也可憐。
可憐他自幼為父皇所忌憚,那並非他的錯,隻因他有一個強勢的外祖與舅舅,他沒辦法去選擇。
可憐他自以為的親情,親人,卻是欺騙與利用他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