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住,沈邵疾步跑到陵園內,龐崇連忙從後跟上。
琅琊的春,不輸江淮,陵園的選址,依山傍水,春風拂綠,景色如畫。
沈邵倉皇的腳步在入園後一寸一寸的慢下來,到最後,他僵停在原地,渾身顫唞,寸步難行。
龐崇從後跟隨,他瞧見天子忽然僵住的背影,慢慢上前,站在沈邵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龐崇心上亦是一僵。
拂柳樹下,淑太妃的陵墓旁,新添了一座陵墓,黑色石碑上刻著字“先顯永嘉長公主墓。”
沈桓被人押著走進陵園,他瞧見沈邵的背影,瞧見他忽然衝上前,將墓前的香案掀翻,他幾乎咆哮著:“挖!給朕挖開!”
“沈邵,你瘋了!”沈桓大罵,試圖掙脫身後兩個壯如牛的侍衛。
龐崇等人皆因沈邵的話愣住,他們一時遲疑不前。
沈邵轉頭,瞧著猶猶豫豫的人:“都愣著做什麼?給朕挖開!”
沈桓見龐崇等人真的上前開挖,他忍不住眯眼,瞧向沈邵大喊:“沈邵!活著的時候你讓她痛苦,如今人走了,你就不肯給她一個清清靜靜嗎?”
沈邵幾乎崩潰,他衝到沈桓麵前,再次一拳重重捶在他麵上:“你住嘴!朕的永嘉沒死!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死!”
沈桓又挨了一下,他咬牙奮盡全力掙脫開禁錮,抬拳還手,他一拳砸下去,沈邵的唇角也破出了血。
兩人似要廝打起來,侍衛連忙衝上前,再次將沈桓錮住,牢牢困住他的雙臂。
“好?”沈桓嗤笑:“你說她好?她因為你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苦?她的身子都是被你折騰壞了,你現在還有臉說她過得好?”
沈邵懵怔:“永嘉怎麼了?永嘉怎麼了?她的身子怎麼了?”
“她被何家人刺殺流了孩子傷了身你不知道嗎?她被困在深宮裏,你不顧她的感受不顧她的尊嚴,隻為了你心裏那點齷齪的私欲,不管不顧,恣意放縱,你可有想過,她心裏的壓力,她的難過她的煎熬?”沈桓紅眼盯著沈邵:“你現在這副模樣,在我眼裏,不過惺惺作態,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如今我們更不欠你一分一毫,你又有什麼資格去管阿姐的生活?”
沈邵怔怔聽著沈桓的罵,他讓人意外的不曾動怒,他雙目盯看著沈桓,眼下的紅似要溢出血來,嗓音幾乎帶了哀求:“你隻告訴朕,永嘉還活著,告訴朕她還活著,朕馬上就讓他們停手。”
沈桓嗤笑:“陛下若不怕亡人不安,盡管去挖,反正對不起她的事,生前的都做盡了!”
“啊——”沈邵忽然雙手抱頭,仰天痛苦嘶吼,他突然轉身,奔向陵墓,他隨著眾人一起挖。
地上的土被挖開,露出內裏的棺槨來。
沈邵怔怔瞧著沾滿灰土的棺槨,突然大喊退下,他命全部人退遠,隻自己站在棺槨前。
沈邵愣站許久,忽然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在場眾人皆變了臉色。
沈桓雙目不禁瞪圓,他是萬沒料到,沈邵竟會行至此步。
沈邵站在棺槨前,他顫唞抬起雙手,觸上上頭沾染的塵土,他觸著棺身,慢慢雙手落到棺蓋上,他用力去推。
沈桓欲開口阻止,卻忽聽一旁的龐崇急呼‘陛下’。
沈邵用力之時,腔中忽然一疼,一股腥甜湧上,不受控製的從腔中噴灑出來。
場麵亂做一團,所有人都跑向墓前去救天子。
沈桓雖鬆了禁錮,卻是愣住,他看到渾身是血被救上來,已經昏迷的沈邵,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龐崇將沈邵移到琅琊行宮,連忙召請太醫,搶救整夜,呼吸才終於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