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又怎是尋常奴婢可比的?再者…”王然看了看左右,見無雜人,將聲音壓的更低:“陛下早已派人將晉陽城外圍了,長公主想跑,又能跑去哪?”
長萬聽後更是不解:“那陛下為何不直接將長公主抓回來?可省去許多麻煩。”
王然聽著長萬的問,一時無奈搖頭,最是似歎笑一聲:“陛下是不肯死心,想讓長公主殿下主動回來。”哪怕是使些手段,也想她主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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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含霜似的吹過晉陽城外的蕭疏草地。
沈桓眼見永嘉目光漸漸發涼,忙從她手中拿過信,待看到信上的字,不由氣得發抖,沈桓直接團了信,執著火折子便燒了,他告訴永嘉。
“沈邵做夢,阿姐我去救薑尚宮,你和陸大哥繼續南下,等我救出薑尚宮,便去追你們。”
永嘉聽著沈桓的話一時未語,薑尚宮被沈邵那般無聲無息,輕巧的劫走,可見她們早被沈邵圍住了,隻是這茫茫暗夜裏她們不曾察覺罷了。
沈邵明明可以將她們所有人都抓回去,可卻偏偏隻抓了薑尚宮,永嘉知道,沈邵此舉無非是想她主動去求他,無論她從前逃走了多少次,最後還是要主動回去,去見他。
信紙上,沈邵所寫的‘回來’二字,一如呈在眼前,清晰的,並未因燒毀而散盡。
“我陪著沈兄一起去。”陸翊聞言開口。
沈桓搖頭拒絕,說他身上傷勢未好,不能冒險。
永嘉在沈桓與陸翊的對話中緩緩轉身,沉默向馬車上去,她們被困在晉陽城下,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前麵是沈邵,後麵是沈邵的幫凶,薑尚宮落入敵手,連坐以待斃都不成。
次日早,城門一開,沈桓便獨身入城,早有人在城門內等候,見沈桓來,替他引路至城府。
果然如永嘉所料,沈桓此番前去一樣是有去無回。
永嘉與陸翊商議,沈邵想抓的人是她,隻有她前去,才有可能將沈桓和薑尚宮救出去,她必須前去,她想讓陸翊獨自南下,即便最後她們都逃不回來,她至少希望他能平安。
陸翊不肯永嘉獨自涉險,更不肯自己獨自逃命。
“沈邵對你已起殺心,我獨自前去,無論如何我們四人的性命皆可保全,可陸將軍若再涉險,有何閃失,我會愧疚一輩子。”
陸翊聞言一時沉默,他也知自己別說現下一身的傷,便是沒有受傷時,他一人也抵不過那麼多禁軍,執意隨著前去,反成累贅。
永嘉與陸翊一道進城,永嘉前去城府,讓陸翊先行南下。
去城府的途中,一路暢通,沈邵在城門口備了接她的馬車,到城府門前,下車後府內又備了軟轎。
早在永嘉入城那刻起,就有人快跑回給沈邵遞信,即便這局是沈邵親手布下的,即便布下之時他已料定好了結局,可如今收網之時,他仍是坐立不定,忍不住緊張。
沈邵想親自去府門口等永嘉,可急匆匆的走到半路,又突然停住腳步,折返回來,派了王然帶著軟轎去等。
王然等到永嘉,連忙迎上前,請她上轎。
永嘉目光落在停著的軟轎上片刻,收回目光,徑直向前走。
王然瞧著永嘉的舉動一頓,他不敢遲疑,招呼轎夫抬著空轎從後跟著,自己連忙追上前,替永嘉引路。
晉陽城府的景設中規中矩,因地處疆土最北,牆壁會比南方厚上許多,園裏樹木高大,樹幹粗壯有力,深深的紮根在泥土裏。
永嘉一步一步隨著王然向前走,每一步都踏在離他愈來愈近的路上。
書房門前,王然停下腳步,對著門內恭聲道了句:“陛下,長公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