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會回答,他的心,從未熱起來的心,愈發的冷了。
“那好,”他不再等她,他唇角似有幾分笑,和他說出的話一樣的冷:“朕不會放他。若明日子時他能逃得掉,朕便慈悲給他一條生路,若他逃不掉,朕便殺了他。”
永嘉聽著沈邵的話,看他溼潤未褪的眼底,皆是凜冽殺意,她忍不住哆嗦,唇間一片白。
他似乎有等她片刻反應,仍然是失望的,他不再抱她,踉蹌起身,匆匆的向殿外走,走的那樣狼狽。
他想,她不肯愛他,恨他也好,恨著他,下輩子也這般恨下去,隻要別忘了他……
***
沈邵離開時,窗外天光大亮,永嘉獨身縮在榻上,他身上的血,蹭在被褥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跡,觸目是那樣的冷,那樣冷。
永嘉從長公主府入宮時,已是晌午,秋色愈深,隱隱凜冬欲來。
行到禦門時,派了人進去通傳,等了片刻,走出的是王然,他向永嘉解釋:“陛下昨一夜沒睡,酒醉的厲害,如今尚未醒。”
“那本宮等等再來。”永嘉說罷轉身欲走,卻被王然先一步叫住。
永嘉又轉回身,看向王然:“王長侍有什麼事?”
“奴才自知僭越,可也想鬥膽說一句,若是說錯了,殿下要打要殺,奴才都謝恩認罰。”
永嘉聽王然此言,沉默片刻,接著開口,輕聲道了句:“王長侍言重了。”
王然聽了,將腰彎的愈低:“陛下今日醉的實在厲害,奴才跟在陛下`身邊多年,從未見過陛下喝那樣多的酒,陛下是硬生生將自己灌醉了,若是有無心傷到殿下處,還請殿下您念在陛下這一身傷,莫要生陛下的氣。”
“陛下實在是一顆心撲在您身上,太在意您,關心則亂。”
永嘉靜靜聽完王然這一番話,一時未語,王然看在眼裏,霎時跪地請罪。
永嘉見了,命薑尚宮將王然扶起,她隻是道:“本宮去禦花園走走,陛下若醒了,煩請王長侍派人來通傳一聲。”
王然聞言微愣,片刻急忙連連應著。
永嘉帶著薑尚宮離了禦門,往禦花園的方向慢步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消磨著時光。
饒是走得很慢,永嘉和薑尚宮到禦花園後,在涼亭處坐了諸久,沈邵仍沒有醒。
時有宮人來來往往,停下行禮,又起身快步離開。
永嘉隨意尋了處涼亭落座,深秋裏,禦花園裏的花兒飄飄零落,早梅的枝丫也是枯的,滿園皆是蕭瑟,沒有花香。
忽有腳步聲從後行來,永嘉聞聲轉頭,入目的倒是熟人。
書昭儀由侍女扶著,一步步走上涼亭,走到永嘉麵前,低身行禮。
“殿下好雅致,怎也有空來宮中逛園子?”
“本宮不過也隻是一介閑人。”
書昭儀聽了便笑:“難得陛下也舍得讓您在這裏獨坐。”
永嘉聽著書昭儀的話,不禁蹙眉,書昭儀雖很早就知道她與沈邵之間的關係,但為人分外謹慎,這些年,從未當著她的麵,明言直說過一句。
書昭儀好似沒看到永嘉的意外與不悅,她指了指永嘉身旁的石椅:“妾身可以坐在那嗎?”
永嘉順著書昭儀所指,看了看石椅,點頭。
書昭儀謝了恩,在永嘉身邊坐下,她繼續與永嘉閑聊似的開口:“妾身曾經是格外羨慕殿下的,許是那時候,天下沒有女子不羨慕殿下吧。”
曾經羨慕,便是如今不羨慕了。
永嘉聞言靜看書昭儀,不曾說話。
“殿下不想問問妾身,為何現在不羨慕您了嗎?”書昭儀笑看永嘉,有些意外,自己話說至此,永嘉仍沒有多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