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當真是圓滿,要說最後的遺憾,可能就是這株花沒了。
棠離拿出手機搜索:
原型都枯萎了的花妖還能救活嗎?
輸入完就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他又抬頭看向蹲在矮牆上俯瞰他的貓。
“大人,顯顯神通?”
好了,他更傻逼了。
棠離覺得他這幾天過得簡直跟渡劫似的,以免他在遇見什麼奇葩事,幹脆躺著誰他媽個兩天兩夜。
他以為這夜會很難熬,但沒想到他又做了那個追逐鮮花的美夢,但是剛夢到一半,他想起了香消玉殞的小雪。
她在他的院子裏是最靚的仔,但跟這裏的花比起來真是差遠了。
顏色,氣溫,姿態。
哪哪都不如。
可他忘不了這朵菊花。
夢裏都忘不了,睡得踏實,卻始終覺得心口沉重。
這不圓滿的缺口,他要怎麼去修。
墨臨坐在棠離床邊。
他的神識能輕而易舉進他的夢境,因為那就是他造的,可是他沒想到棠離的個人意識如此強烈,他隻能造夢,在夢境裏他卻做不了主。
墨臨閃身到了院內。
隔壁的葬禮太過熱鬧,好似要最後再畫一個轟轟烈烈的句點。
這樣的悲喜與他無關,他設了結界,世界徹底安靜了。
繼羽蹲在棠離剛填的新土旁邊。
“我說她身上妖氣怎麼那麼淡,原來是妖丹快散了。”
墨臨心道,他也奇怪過四千年的花妖修為怎麼低成這樣。
原來是逆了天道。
人什麼時候死,又該怎麼時候去投胎,那是天道決定的。
三界之內,忤逆天道都要承受責罰。
“尊上,她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小花妖,活得微不足道,做的事也微不足道。”她做的事影響之小,甚至連陰差都沒發現這麼一個小小bug。
“那又如何。”墨臨的聲音冷得毫無情緒,像他那身黑袍,無論藏著多少五彩斑斕的顏色,都毫無溫度。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也是她該承受的後果。”
繼羽抓了抓他那頭紅豔豔的長毛,眼睛瞅著墨臨,意有所指一般。
“可是,棠離好像挺難受的。”
他話音剛落,隻見到墨臨已經浮上天空,那華麗的黑袍散開,一隻白玉似的手伸出來。
白得近乎透明的薄煙從四麵八方飛來,在他掌心凝聚,漸漸凝成了一顆白色的妖丹。
他手一拂,白色的妖丹朝繼羽飛去。
繼羽喜滋滋地捧著那顆妖丹,在地上拋了個坑,把妖丹跟枯萎的花埋到了一起。
妖丹雖然回來了,但她太虛弱了,可能等到明年春天能發芽。
棠離並不知道他家平凡的院子經曆了一個多麼不平凡的夜晚。
他美夢的劇情徹底跑偏了。
他穿過一片花海,通過了一條長長的獨木橋。
那橋窄得剛好能落下一隻腳掌,他必須要全神貫注才能保持平衡,他的左右都是望不見底的漆黑深淵,盡管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夢,卻還是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恐懼感。
他每一步都走得特別痛苦,不僅是麵對深淵的恐懼,還有迎麵吹來的冷風,似刀子一般割著他的臉,可他又不肯醒來。
他像中了邪一樣,覺得把這條獨木橋走到最後,他找到他打在搜索框裏那個問題的最終答案。
終於他看到了盡頭,卻有一道白色的背影立在他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麵前的人穿了一身雪白的道袍,風將他的道袍吹得鼓鼓囊囊,卻更顯得那身影瘦骨嶙峋,好似下一秒就要乘著風去了。
“你要執意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