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荻雖然明知我是一片好心,但我最後那句嚴重侵犯了他男性尊嚴的戲語,還是讓他撩足了火氣直罵到我將他的褲子烘幹又伺候著他穿回身上為止。
這小子肚子裏罵人的料還真不少,天南海北地胡噴了一氣,最後總結我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沒有廉恥最膽大妄為最該拉去浸豬籠的無恥之人。
他說完後開始大口往肺裏灌空氣,而我則本著最佳聽眾的精神草草拍了幾下掌,繼續為他烘外袍。
我雙手舉著衣服邊角,蹲在火邊,他一副大爺樣靠著石壁,將我當日藏在袖兜裏的那幾枚大棗一顆接一顆地丟進嘴裏,我看著他不停咀嚼蠕動的臉部,下意識地咽了口饞涎。
小屁孩,之前還因為這幾顆棗子和我發了半天瘋,現在吃獨食倒自在!
我瞪了他幾眼,扭過頭專心盯著慢慢冒出蒸氣的衣服,剛才替他烘褲子時真該給他烤幾個洞出來,荒郊野外就欠讓他光著屁股上路。
想歸想,我要是真那麼做了,小屁孩絕對會逼著我脫了褲子給他,再把那條滿是窟窿的褲子扔給我……
這小子沒人性得很,這麼缺德的事我保證他幹得出來!
“你的君家哥哥現在肯定是恨死你了,丫頭,做壞人的滋味如何啊?”他把最後一顆棗子咽了下去,翻個身俯臥在草墊上。
衣服上升騰的白氣越來越多,我拿起枝條撥了撥火,聳聳肩無所謂道:“談不上有什麼滋味,他恨我是他的事,我又管不來旁人的心事。何況當日確實是我私心將他引入含章宮,雖然之後發生的事是我始料未及,但終究一切因我而起,我將來自然給他一個交代。”
“你為什麼不讓他殺我?”他支起上身,朝我這邊湊了過來,“莫不是真的喜歡上本公子了?”
我回過頭,他的雙眸映入我的眼中,我與他的目光交織,火光照亮了他的側臉,他的眼中似有濃烈的嘲諷,又像是在企圖將我看透。
“公子心知肚明我為何不讓他動手,現在又何必說這些個調笑的言辭?他殺不殺你,取決於他,我所能做的不過是保全自己的性命罷了。”
“丫頭,聽你這麼說,本公子的心都涼了。”嘴裏說著,他的臉上反而露出狡黠的笑容,“你這黑了心肝的壞丫頭,他日保不準還把本公子給賣了呢!”
“公子的相貌實乃人中龍鳳,相信定能賣個好價錢。”我嘿嘿一笑,在這石洞中,倒也懶得再去顧及身份尊卑,和他開起玩笑。
言語間,織金黑袍除了衣角已經基本幹透,我將衣服披到他的肩上,將他滿頭的鴉墨長發挽出領口。許是因為衣服上熱氣的緣故,和他靠得近了,隱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從他的領口衣襟中透出來。
低頭為他係扣的時候,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火光搖曳,他的麵容在半明半暗間看起來格外妖冶,竟讓我的呼吸瞬時窒了下。
包圍在我和他之間的溫度逐漸升高,彌漫起曖昧的氣息,他的手伸過來,攬到我的腦後,我回視著他的目光,將手搭到他的手臂上,輕輕掀起他月白色的單衣。
“公子這一身細皮嫩肉,果然是好本錢。”
認真地端詳他的手臂,我抬起頭露出個無害的笑容,簡荻微微怔了下,隨即仰頭大笑起來。看著他瘋笑的樣子,估計是被我氣得不輕,我扯扯嘴角,推開他的色爪。
他笑了片刻,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直直地望著我,問道:“笨丫頭,我問你,如果將來有一日有人要來害我殺我,你會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