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2 / 3)

蘇沫利落地翻身下馬,牽過無塵的馬韁,我和華叔驅馬跟在他的身後,走過客棧前門時,眼角不經意瞥到門楣上懸掛的木匾,墨字揮灑寫著清風曉月四字。

同樣的地點,不同的人,不知這是否該叫作命運的巧合?

我淺淺一笑,跟了上去。

蘇沫在二樓叫了三間上房,他和我各占一間,華叔為了方便照顧無塵起居坐臥,兩人同住一間。

我看著門框上寫著房名的木牌,除了木片略顯陳舊外,一切都沒有改變。推門走進去,房裏的格局也和記憶中的分毫不差,隻是床帳換了顏色,鋪褥也是嶄新的。

摘下頭上的風帽放在桌上,我將綰發的木簪拔下來,滿頭白發傾瀉而落。自從形跡敗露,我已懶得用墨藥染黑頭發,何況這幾日疲於奔命,隻是在路上匆匆買了風帽遮掩,沒有時間容我在頭上做手腳。

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裏麵撿出一身女裝,流雲裙擺重華錦緞,絳紅的色澤豔麗奪目。我剛解開身上所穿男裝的衣襟,露出月白裏衣,門上傳來敲打聲,蘇沫閃身竄了進來。

他看到我半解的外衣,又掃了眼桌上鋪展的女裙,神色間微微一澀,隨即笑道:“誒呀,當我不存在就好,姐姐繼續。”

我摜他一眼,拉好胸`前散亂的衣襟。走到桌邊,執起茶壺倒了杯水,緩緩坐下。

“你我男女有別,我沒有應聲你本不該闖進來,你不懂什麼叫禮儀廉恥嗎?”

蘇沫老實不客氣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後,說道:“我為你治病時又有什麼沒見了,這會子倒會分你我了?”

“你為我治病,我當你是醫者,理應尊重。現在你我不過是同路人,難道還要我脫光了任你輕薄嗎?”嘴裏冷哼一聲,我斂眉低目待了半晌,再抬眼看他時,眼色中帶出三分冷蔑。

“蘇沫,過了今日,明天你就起程去東皋吧。”

蘇沫手中的茶杯當啷落地,跳起身指著我,半天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我盯著眼前他顫唞的指尖,冷笑連連。

“你定要說我過河拆橋,對嗎?”

“哼!虧你還知道。”他一腳踹翻了桌邊的梨木圓凳,在房裏踱了幾圈,忽然轉身衝到我的麵前,雙手搭在我的肩上一陣搖晃,“我哪裏做錯了什麼?你非要趕我走!?我一直幫你,護你,到頭來在你眼裏不過草芥嗎?你這女人真是、真是……”

我撥開他的手,說道:“我這女人真是小人心性,對不對?”

他立即點頭,想想不對,又搖頭。

我抬手將頭發攏到耳後,沉靜開口:“蘇沫,我一直在想,東皋的王上派人來抓我回去,怎麼會隨身攜了那麼劇毒的暗器?如果不慎刺在我的身上,那便是欺君的罪過。封丹這人做事一向沉穩,絕不會陽奉陰違。因此,刺在無塵身上的毒鏢,其實是你所發吧?”

他站在原地,看著我一言不發。我笑了笑,繼續說道:“他所中的毒無藥可解,隻有用我手中的凝晶雪才能活命。當時的情景,兩者隻能活其一,你將賭注下在了無塵的身上,終於讓我毀去了這朵挽命藥草。”

“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出現,或許我也不會再抱希望。誰人不愛惜生命,我並不想死,你讓我看到了希望,又瞬間失去。現在回歸醒月,已成必然之勢,我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前輩。”

蘇沫頹然一聲歎息,眸中神色由驚轉敬:“好個明透的女娃,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