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留給卿自成的話隻有四個字“好自為之”。卿自成聽完,心下一顫,腦袋裏似乎意識到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等他接起電話聽見郎甄氏跟郎心媚出了意外的消息後,那一瞬抓不住的總算是抓住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一場車禍,完全意外的車禍,加上司機三條人命。
鎮定劑讓郎三睡下,陳二低聲念叨,“郎太果然是郎太,氣魄無人能比。”
辰又飛歎口氣,“老人家太鑽牛角尖,弄不死郎心媚,她死不甘心。如今可真是同歸於盡了。”
趙前宇咳一聲,示意倆人心寧在場,別那麼無所顧忌的談論。倆人看向郎心寧,見她守在床邊,目光呆滯。
陳二見她這般也不由得歎口氣,倆人都閉了嘴,不在當著她麵談論這些。沉默在病房裏發酵的令人皮膚發緊,郎心寧看著郎三的眼越發的無神,忽的,她冷笑出聲,嚇了陳二一跳。
“心寧,你怎麼了?”就是再恨郎正跟郎甄氏也不至於如此吧。
郎心寧搖頭,冷冷低低的猶如自言自語般道:“以後,十二的身上就背著他爺爺奶奶加上四姑姑的命,郎家人的確夠狠。”
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可卻讓三人麵色都是一緊。兩位老人的確給郎十二當了清道夫,可郎十二是個重情義的人,不管這場車禍是人為還是意外,這個負擔郎十二背定了。
郎心寧守著郎三直到他醒,十二中途過來探了一眼,便匆匆離去。現在需要他做的事實在太多,想傷心都沒時間。郎三醒過來倒不似之前那麼難以接受母親意外的事,冷靜的起身,然後拍拍心寧的肩膀,繼而什麼話都沒說就出了病房。他得站到兒子身邊,郎十二需要他。
郎心寧遠遠看著,父子倆比肩而站,她抬步上前,就算再不願,為了十二,她都甘願。握緊他的手,默默的告訴他,她在。
她在他身邊。
郎甄氏風光大葬這日,也是郎心媚的葬禮。她嫁到了卿家,自然是卿家的人,葬禮由卿家辦。可人都是見風使舵的,郎心媚一死,郎家毫無懸念的落在郎十二手中,而卿自成如今擁有的一切大半都是郎心媚張羅的,郎心媚沒了,卿自成就像是斷了胳膊,人情冷暖,自是看盡。
郎甄氏下葬後,送走賓客,郎十二獨自在墓前跪了好久。
郎心寧在不遠處守著,遙遙看著,心疼也心酸。她揉揉小乖的頭發,等風波過去,她要為孩子們好好打算未來,絕對不讓他們走自己跟十二的這條路。
深夜。
十二卷著身子窩在床上,郎心寧躺在他身邊將他抱住。“想哭就哭吧,現在隻有你跟我了。”
猶如小獸受傷一樣的嗚咽聲像是刀子刮傷口一樣,疼的讓人麻痹感官。“為什麼……為什麼……”他問了兩遍。
郎心寧無言回答,她也想問,為什麼要逼十二,為什麼非要這樣,他們已經遠離,何必還將他們拉扯回來?無數的問號,都被埋在黃土裏。
喪禮結束後,律師又一次的來了,郎甄氏名下的所有產業一分為二,一份給郎三,一份給郎十二。
一個月後,郎三調職回到南潯,入住與郎家大宅比鄰的一座別院,別院早就裝修妥帖,雖不如大宅那般寬廣,可卻是更加精致。
郎十二在與郎心寧商量後,也舉家搬到別院,與郎三作伴。
郎十二接到調職通知那天,也隻是抿抿嘴角。陳二拍拍他肩膀,樂嗬嗬的玩笑,“哥們別急,小爺我下個月就調過去幫你。”
郎十二笑笑不語,刑警隊的歡送會,他卻是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