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卓的新住處就在肖想的樓下,一樓。他用了昨天一下午和今天一天的時間說服了原本住在這裏的老大爺將房子租給他,一次性付清了市值三倍的租金,並承諾會在一年之內奉還,終於成功地讓樂顛顛的老大爺拿著厚厚的一疊錢投奔兒子去了,臨走前還慷慨地表示,屋裏的家具就不帶走了,退房時給個折舊費就可以了!

所有的條件鍾清卓都一一應允,比起他想要得到的,現在付出的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所以還計較什麼呢?

劉大爺可能走得匆忙,屋子裏好多東西還都淩亂地放著,老年人住的房子,走進去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單調和沉悶,肖想把最後一個袋子拎進屋裏,來來回回也拿了幾次東西的鍾清卓正坐在沙發上揉腿。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更悶,騎車回來的路上就出了點汗,現在幹完這些更是熱得要命,肖想一關上門就打開了空調,房間的溫度一時之間還降不下來,她隨手從腳邊的箱子裏抽了一張花花綠綠的紙扇風。

扇著扇著慢慢覺得不對勁,停下手裏的動作拿到眼前仔細看看,肖想忍不住開口詢問:“這是什麼?”

因為站得時間太久,拿東西又上了幾次一樓兩層台階的鍾清卓此時隻覺得右腿膝蓋處好像上了發條一樣一陣一陣脹痛,聽到肖想的聲音抬頭掃了一眼:“那是廢掉的設計草稿。”

“設計什麼?我看著像是一處園林。”好奇之下肖想也不嫌熱了,扯過沙發旁邊的椅子坐下了。

“嗯,其實也不是園林,是一個小區裏的綠化景觀,已經交稿了,你手裏拿的是原來的草稿。”

聽到這裏肖想終於想起來,鍾清卓的爸爸據說曾經師從一個知名大家學習國畫,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壯誌未酬就回到老家鎮上開了一家美術用品店,品種很少,隔三差五光臨的隻有為了美術課交差的學生,剛上初一那會兒肖想也曾經去過,隻不過那時候她還不認識鍾清卓。

這樣說起來,鍾清卓也算是家學淵源,現在做這樣的設計工作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從見麵到現在,她好像一直沒有關心過他這些年的生活,肖想現在看著鍾清卓皺著眉頭揉腿的樣子有點心酸:“很疼嗎?誰讓你逞強拿東西了,好好坐在屋裏等我不行嗎?幹嘛非要一直站到外麵,咦?你的輪椅呢?”

當了半天搬運工的人這才發現少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不是很疼,就是有點酸脹,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今天東西太多,輪椅還在那邊的家裏,明天我再回去拿。”問題回答地有條不紊,但是鍾清卓禁不住有點心虛。

談妥之後到搬來他隻用了不到兩個小時,能收拾一些常用的東西就不錯了,還要趁著袁星宇他們出去的時候出來找車,東西上車前是保安搬上去的,到達後是出租車司機卸下來的,輪椅那東西太占地方,帶著影響速度。

當然,這一切都是不能讓肖想知道的。

狐疑地盯著他的腿看了幾眼,前天上下樓要靠背著,今天不坐輪椅也能出門,這雙腿怎麼跟個彈簧一樣不斷變化呢?肖想覺得很奇怪,但又不知從何問起。

既然如此,就從能問的開始問吧:“二哥他們要常住可以租房呀!你幹嘛非要把自己的房子讓出來,這個小區有點偏,生活設施都不齊全,你一個人在這兒多不方便。”

這個問題好回答:“就是不想一個人才來這裏的,不是有你嘛!”

“可我平時要上班。”

“沒關係,你上你的班。天氣好的時候我也能四處走走,隻不過有點慢而已,你不在家時我需要什麼可以自己出去買,那天你不是都指給我買東西的地方了嗎?或者你下班回來給我帶也行啊!”